這日使團車隊人馬都連夜趕路,終於次日上午時,快要到長安都城了。
越是越近,程南枝的心情就越是繃着,她連看書的閒心都沒有了,在馬車裏反覆的思量着入長安後到底該怎麼辦。
南榮在州特地尋藉口將藺蘭酌叫去,私下細細說了程南枝可能會遇到的人及其特點背景。
藺蘭酌一聽記得很認真,回來就去找程南枝,上馬車詳細的一一同她說明。
程南枝聽完,問:“他還有說別的嗎?”
藺蘭酌搖頭,又說:“太子殿下倒是讓我轉告您,入宮見到他父皇的時候小心些,他父皇那個人既聰明又讓人捉摸不透,很會給人挖坑,讓人不知不覺中落進他的陷阱。”
藺蘭酌說的很謹慎。
這時程玉川也在外面叫藺蘭酌,問說完了沒。他也想聽藺蘭酌私下說說南榮在州找他說的事,好心裏有個底。
程南枝便讓藺蘭酌出去了。
藺蘭酌應是起身。
快要出去時,忽然程南枝叫住他:“藺蘭酌,上次讓你去青州找的人,確定已經談好了嗎?”
藺蘭酌停下,聞言重重點頭。
程南枝稍微放了點心,讓他出去。
“小姐,您讓他着找了什麼人啊?”烏日圖好奇的。
程南枝說道:“幾個後面能用到的人。”
烏日圖若有所思,又躊躇的道:“那您真的要去見那個南蜀皇帝嗎?殿下說的那麼忌憚,可見這個南蜀皇帝不是好應付的。您又同神農珠可能有關係,這南蜀皇帝將您扣下了不讓出宮了怎麼辦?”
“不會的,我就算還沒答應南榮在州的和親,名義上也是他兒子的未婚妻,背後又站着北齊。只要他不想南蜀不落理,就不會那麼做。”程南枝說着,心思一動。
她一直就很奇怪南蜀皇帝所有的那道出自齊帝的密旨。
明面上來看,當年北齊勢弱,想以密旨許諾這個法子來拖延一二也說得過去。
可南蜀皇帝又爲什麼會願意退讓呢?
因爲他知道齊帝當時有一樣異族至寶,還因此有特殊的能力而投鼠忌器嗎?
但南蜀先皇后族中也有神農珠……
程南枝突然問:“烏日圖,你確定你族中的神農珠現在仍然遺失,不知道下落嗎?”
烏日圖一愣,很快明白過來程南枝的意思。
“對,現在不知道它在這兒,唯一知道的就是殿下那個線索——您能看穿他身上的幻生蠱,那您確實和神農珠存在着某種接觸過的關係。”烏日圖說,“而這神農珠肯定不在南蜀皇帝身上。南蜀皇帝要是有,怎麼可能不知道殿下身上有幻生蠱,隱藏了樣貌。”
那就是當年北齊與南蜀的抗衡中,齊帝因爲有異族至寶,可預知未來,聽到旁人的心聲而略勝一籌。
而南蜀即便當年國盛,也覬覦齊帝的至寶不敢冒險,更沒有類似價值如神農珠的寶貝來佔優勢。
所以……南蜀皇帝是知道齊帝有一樣異族至寶的,是嗎?!
程南枝記下這點,想着見到南蜀皇帝后一定要試探,只要對方知道,就說明她的猜測沒錯。而且這可能也是南蜀皇帝願意用燕山門五座城池來交換和北齊和親的原因之一——他知道齊帝的寶貝,並試圖用某種方式接觸並得到。
這麼想着,程南枝忽然覺得有哪裏奇怪。
一時間想不出來,程南枝眉頭緊擰。
我讓他看着沉思的程南枝,耐不住道:“小姐,殿下說得對,您若是見南蜀那狗皇帝的話,一定要小心。萬一他以爲神農珠在您的身上,說不定會覬覦神農珠而不顧一切,真的扣下您威逼利佑,甚至是其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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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倏地擡頭:“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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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日圖一愣,“我說您得小心……”
“後面的。”
“……啊?就是……狗皇帝可能以爲神農珠在您的身上,會想方設法拿到……”
程南枝猛地坐直,雙眼一亮。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方面!”
烏日圖沒反應過來:“……啊?”
程南枝心想,神農珠在不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也不確定,可她能肯定一點——齊帝的那個至寶是在她身上的!否則她不會能聽到身邊人的心聲,自身的血也特別。
那麼問題來了。
齊帝的至寶,與南蜀先皇后族中的神農珠……細細想來是有很多相似和能連通的地方的!
比如都是出自異族。
比如齊帝又滅口了烏日圖和南蜀先皇后的母族,而他們族中卻又有着神農珠!
齊帝都滅了烏日圖的母族,難道會不知道他們族中的神農珠的存在??
幾乎沒可能!
既然知道了,以齊帝當時那個內憂外患的境地,還有他乾的種種事,說他會不覬覦神農珠,她都不相信!
所以有沒有可能……齊帝滅族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神農珠,一直以來他手中的異族至寶,其實就是神農珠?!!
程南枝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現在她體內的東西,就是神農珠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的通南蜀皇帝爲什麼會知道齊帝有異族至寶,還會了解其作用,從而忌憚了。
他娶的皇后就是異族衆中人,怎麼可能會不冷瞭解自己妻子族中的至寶?
程南枝噌的擡眸看烏日圖,問:“你們族中的神農珠,除了能解各種蠱毒的作用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作用?”
烏日圖怔住:“這……我不清楚。師父沒有特別跟我講過,小姐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有用,這或許關係到我該怎麼應付南蜀皇帝。”程南枝說着,思忖再三,還是撩開車簾,叫外面的程玉川和藺蘭酌,讓車隊停下,她要見南榮在州說件事。
兩人莫名,但見程南枝神情凝重,便也依言照做,去通知其他使臣和帶隊的人,再去告訴南榮在州。
車隊便很快停下,沒一會兒南榮在州下了馬車過來。
程南枝能感覺到有很多雙眼睛注意着他們,可是茲事體大,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二哥,你們在外面守着,我和他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