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只有當江矜沒有某種能力，也對那些人造不成威脅，不會爲江家報復回去的時候，那些人才會安心，才會放過當初被算計的趙家。
顧季沉知道寧然一定會做這個手術，沒說什麼勸寧然別做的話。
只是溫聲道：“寧然，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不在，陳奇他們也會在。”
無論什麼事情，小姑娘想做，就去做吧。
就算真出了天大的事情，也有他給她撐着。
寧然微微一怔。
回過神來，她眉梢眼角都漫上些淺淡又明烈的笑意。
“嗯，顧大哥，我心裏有數。”
她有顧季沉，她不怕。
她一個人，其實也不怕。
但這輩子，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
部隊。
顧季沉辦公室。
掛了電話後，顧季沉靜默無言的坐在椅子上，腰背依舊挺得筆直，低垂黑眸。
那雙烏沉沉的眼睛裏滿是寒湛的冷意。
他注視着攤開在桌面上的一紙資料，許久都沒說話。
好半晌，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外面的人等了一會兒，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
正是陳奇。
他手裏拿着一個文件袋，反手帶上門，走到辦公桌前停下。
陳奇在心裏醞釀了一會兒，斟酌了下用詞，才開口道：“團長，那個……我接到京都中央的線報了。”
顧季沉聽到這話，總算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面上多了些情緒變化。
“什麼？”
在部隊裏，很多人只知道陳奇是顧季沉身邊的心腹，比陸浩等人更得顧季沉的信任。
但他們不知道，陳奇表明上是特別行動隊一隊隊長，實際上卻負責爲顧季沉代理來自京都的所有消息。
陳奇嘆了口氣，有些頭疼。
“小嫂子……的老師，就是梁先生，他們夫妻已經到了京都，並且與鄭家的見上面了。”
“但是……”陳奇遲疑了下，說道：“上面人懷疑，梁先生這次回京都，與鄭家那位見面，是有重開醫藥局的打算，已經有想請梁先生進一組的意思了。”
之前顧季沉曾與寧然說過，上面人並不想重開國家醫藥局，這是真的。
聽陳奇那麼說，顧季沉微微擰眉。
“然後呢？”
所謂一組，是京都中央的一個特殊機構，負責監察京都以及地方方方面面的蛛絲馬跡，以除去那些不利於或危害華國政方的潛在威脅，直接聽命於中央上層，獨立於五族之外，不受任何不屬於中央的勢力約束。
被一組盯上，不是什麼好事。
進了一組，起碼也要脫一層皮，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出來，是個未知數。
至少，一組成立至今，就沒有能安然無恙從一組出來的人。
陳奇頓了頓，有些疑惑的說道：“團長，一組被攔下了。我聽說，估計出手了，但在此之前，鄭家與另外一位已經去過一組，不知與一組對我負責人說了什麼，他們沒動梁先生。”
但一組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勸得動的。
如果是顧家出面，陳奇還能理解。
如今顧家卻並不佔多大因素，陳奇想不通，到底是什麼籌碼，能令一組放棄梁正英。
顧季沉顯然也在沉思中。
不過片刻，他沉沉道：“只要梁先生沒事就行了。你讓陳家那那一脈也注意點。”
陳奇點點頭。
他主要說的事情也就是這一件。
陳奇便要告退，不打擾顧季沉休息。
結果他剛要走，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顧季沉桌面上那一紙資料，愣了下，隨即認出。
有些詫異：“團長，您還在找那個鐲子啊。”
顧季沉正在看的，正是寧然昔日給他畫的，她自己的那只銀鐲。
顧季沉擡手捏了捏眉心，拉開抽屜，將那畫着銀鐲的紙放進抽屜裏。
陳奇遲疑了下，道：“團長，您也知道，這東西出自國外，雖然長得挺像咱華國物件，但畢竟不是。”
當初，陳奇也是知道顧季沉在幫寧然找這銀鐲出處的事。
因爲就是他負責的。
只是後來，牽扯到一點事，陳奇不方便查下去，顧季沉就換了人。
但陳奇依舊心裏有數。
他勸道：“團長，差不多找到這兒也就行了。您也清楚，再找下去，咱們只能讓……那個地方的人出手。可是，您不能再跟那裏扯上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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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顧季沉的考覈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兩個月內，只要顧季沉能順利結束考覈，那依顧季沉的能力，顧季沉進那個地方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麼，年後，最遲夏至，顧季沉就可以被調走了，回到京都去。
但在考覈結束後，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步驟。
——政治審查。
顧季沉是顧家的繼承人，這點是衆所周知的，而且顧家明面上是非常乾淨的，普通人查不到什麼，這個政治審查可以過得很輕鬆。
可是，如果顧季沉在這個時候，同那個地方扯上了關係，那麼……
起碼，顧季沉會面臨極大的風險。
顧季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沒說話。
但陳奇分明看清楚了顧季沉的意思。
他拒絕了陳奇的提議。
陳奇嘆口氣。
……
次日一早，寧然出去晨跑完，回來就見趙天嶺站在她家門外，渾身籠罩着層低氣壓，怏怏的模樣。
他看見寧然，眼前一亮，立即走上前。
手裏是拿過來的牛奶，看重量有小半壺。
寧然問：“你應該沒跟江姨說什麼吧？”
趙天嶺搖頭，“我只說是我不小心撒了些，沒說帶來給你。”
寧然點點頭，推門進去。
寧成暉和許玉珠剛好也起來了，做好早飯，寧成暉已經在桌邊坐着喝了一碗粥，吃完，就準備去工廠上班。
看見趙天嶺，寧成暉有些意外：“小趙啊，怎麼來這麼早？吃過早飯了嗎？過來喝然然一起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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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嶺應下道了句謝，和寧然交換了一個眼神，沒說什麼。
不久後，溫涵涵也過來了，看見趙天嶺，她還愣了下。
“趙天嶺，你怎麼一大早在然然家裏？”
趙天嶺一緊張，下意識解釋道：“我有些我媽的問題要問一下然姐。”
溫涵涵定定看眼趙天嶺，又看向寧然，噗一聲笑出來。
“我知道了。你緊張什麼？”
趙天嶺撓撓頭，有些尷尬。
吃過飯，趙天嶺就巴巴的跟溫涵涵到她家去了。
寧然告訴趙天嶺，等有結果了，她會第一時間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