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和許家寶等人,是在凌晨三四點的時候到那個科研總站的。
他們開車進入了崑崙山,順着山路到科研站,一路十分驚險,好幾處還經過了峭壁。
僅僅只是山腳,氣溫就已經低到零下十幾度。
寧然坐在車裏也冷,被凍得直打哆嗦,連忙裹緊了圍巾,想着等到了科研站,再找機會從空間裏拿棉服。
不過許家寶已經又給她拿了件軍大衣。
“嫂子,你穿的少,仔細些別凍傷。”
寧然拒絕:“不用了,你們的軍大衣也不多。就算你們身體再好,也是血肉之軀,受不住這低溫。你們穿就行,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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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然自認,軍人們比她寶貴多了。
他們都是國之棟樑。
“嫂子,你哪兒來的辦法啊?你全身上下就一個小包。”許家寶不由分說,將軍大衣扔給寧然,蓋在她身上。
反正許家寶是不信,寧然那小包會裝下厚衣服的。
“已經到地方的範圍內了,很快就到。之前在鈳什縣的時候,我多問人家要了件軍大衣,乾淨的,嫂子放心穿。”
車廂裏的人也說道:“連長說的對,我們不打緊。嫂子,你細皮嫩肉的,可得仔細些,別凍着了,不然團長回頭該心疼了。”
“沒錯沒錯,我們大老爺們抗凍。”
“嫂子,你別凍感冒就好。不用擔心我們。”
寧然心裏一暖,認真謝過他們,穿上軍大衣。
穿上後,寧然果然就暖和多了。
她嘆口氣,還是她嘀咕了這裏的寒冷,早知道多穿幾件了。
到科研站崗哨處時,站崗的一排人攔下他們的車,要求檢查身份。
這種術後,進出都要格外在意。
許家寶拿出提前準備好的任務書,以及他部隊開出的幾張證明遞過去。
對方檢查過,頓時就激動了,被凍紅的臉又紅了幾分,呼出的熱氣很快結成冰渣。
“原來是上級派過來的,請進。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站崗的人立即放行。
許家寶與對方簡單說了幾句,才知道,另一部隊的人也已經到達了,與他們相差不過幾個小時,就在科研站裏休整,等他們的到來。
那一部隊來的人與他們來的人數差不多,都是二十幾個,由一個連長帶隊。
許家寶在車裏向對方敬了個軍禮,便讓駕駛位的小夥子開車進去。
他們走去,對方放下回禮的手。
想了想,卻是納悶道:“我剛才,怎麼好像在車裏面還看見了一個……女的?”
旁邊有人聽見,抖了抖身上滿滿的落雪,不相信他的話。
“怎麼可能?部隊怎麼會派一個女的過來?”
“對啊,那都是大老爺們。”
“你肯定看錯了!”
“就是,咱們總站裏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女的都不超過五個。這種地方,哪兒有姑娘會願意來哦?”
那人狐疑的看了眼遠去的軍車。
難不成,真是他看錯了?
那人搖了搖頭,拉響軍哨聲,提醒裏面的人,已經有人到來。
……
寧然聽到一道接一道的哨聲響起,十分悠長,持續了很久。
許家寶似乎是注意到寧然的疑惑,給她解釋道:“嫂子,那是用來通知的。”
寧然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從窗外看出去,就見蒼茫冷雪的夜色中,遠處有些建築的輪廓。
她知道,那裏就是科研總站。
一路過去,還有兩道警戒帶,不過聽到軍哨聲後,都放他們通行了。
於是他們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六七座座密集的小樓前停下。
那是一大片空間,有不少人站在雪地裏,像是在等他們,旁邊還有兩排站崗的軍人。
從寧然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們帶着滿身的寒氣,白雪覆蓋了一身,像是一動不動的冰雕塑。
寧然肅然起敬。
又忍不住想,此時顧季沉會是什麼情況。
從許家寶與入口那個軍人的交談中,不難得知,他們還沒有和顧季沉等人取得聯繫。
距離顧季沉出事到現在,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顧季沉他們所帶的物資不夠,沒有充足的食物和熱源,現在已經到了他們能撐的極限。
他們隨時有可能會被凍死在冰天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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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昨天,或許是今天。
思及此,寧然的心情就變得沉甸甸的。
軍車很快停下。
等待的那羣人裏,爲首是三個人,一個穿着軍裝,肩膀上的徽章表明他和許家寶一樣,都是個連長,有級的軍官;一個身材比較矮小,穿着有些臃腫,微微佝僂着腰身;一個倒是挺高,約有一米七八,站在那兒,瞧着很有幾分風骨。
車甫一停下,那三個人立即就往前走。
許家寶和駕駛位的小夥子一起開車門下去。
寧然跟在許家寶身後下去。
後面車廂裏的人也有序快速的下車。
夜色裏,寧然走在許家寶身後,微低着頭存在感倒是很低,那羣人都沒注意到她。
那些軍人下車後,就整齊的站成隊,筆挺挺的站在那裏。
對面穿軍裝的男人大步走到許家寶面前,擡手就拍了他一把。
“好你個許家寶,怎麼會是你啊?而且你怎麼比我晚那麼多?”
許家寶愣了下,立即認出對方來,“孫顯國?操,我也想問,爲什麼是你啊?!”
許家寶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
他萬萬沒想到,另一部隊派來的人,居然是他這些年來的死對頭。
許家寶原先並不是現部隊的在役軍人,他是被調過去的。在調過去前,許家寶在原先的部隊,一直有個競爭者,就是他面前的孫顯國。
兩人實力不相上下,脾氣也不對付。
如果不會被調到別的部隊,就憑許家寶那暴脾氣,又是個能動手就不動嘴的,原部隊肯定是成天都不能安靜下來。
孫顯國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以爲我願意跟你共事的?”
他看向身邊已經着急起來的兩個人,道:“你來得晚,還不認識這兩位,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科研站的總負責人,朱定理,朱老;這位,各科總科長,謝榮然,謝老。”
那個個子比較高的,是朱定理。
那個個子比較矮,又有些胖的,是謝榮然。
走近了,寧然才發現,那兩個人竟然都是老人,比寧成暉的年級還大,兩鬢也已斑白。寒天雪地裏,他們穿的挺厚厚,但依舊被凍得身體打顫,伸出來要跟許家寶握手的那手也凍紅了。
許家寶一向尊敬這類人,覺得他們是爲國爲民的英雄,得敬着,當下也連忙收斂了神情。
“這麼冷,朱老,謝老,你們趕緊把手踹兜裏,別凍着。是我該向您二位敬禮。你們那手可是人民財產,得做多少研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