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叔梧不沒注意到南榮在州的反應,但他只當不清楚,好整以暇的道:“怎麼?對這倉促的大婚不滿意嗎?無妨,該有的半分不會少。”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在這兒,聽到南榮叔梧的這番話,保不齊會想他是多麼稱職多麼看重南榮在州的父皇。
可南榮在州沒有半分動容。
他不冷不淡的望着上方的南榮叔梧,想起自己十五歲那年得知即將要大婚時的景象。
彼時也是,南榮叔梧命內務府將他的大婚準備的很妥當,也很莊重。
那時朝陽上下都以爲南榮叔梧要改變對他的太態度,他或許不再是有名無實,會逐漸上手理政擔重任,成爲毋庸置疑的新君。
因此,當時不少人前仆後繼的來討好他。
可結果呢?
他的父皇,只是想利用他,想要他的血,想要他步向死亡。
大婚出事之後,父皇再度恢復了從前對他的態度,將他幽禁在東宮。
於是那些曾討好過他的人又爭先恐後的踩他,唯恐不能同他撇清關係。
他冷笑了一聲,“兒臣記得不久前才告知過父皇,這樁大婚應該取消,父皇尚康健,應該不至於聽不清兒臣的話吧?”
程南枝說可以答應大婚,南榮在州也聽她的話。
但不能那麼輕易的就答應大婚。
否則南榮叔梧會懷疑,反而會對他們不利。
南榮叔梧不爲所動的笑了笑,“朕聽說,長樂縣主閒暇去了城外的半月谷遊玩太子可是已經去過了。並且今日老二也去了那兒賞景,太子聽說時不是也第一時間過去,警告老二不要動歪心思?”
“這麼在乎長樂縣主,成婚不好嗎?”南榮叔梧隱隱責怪,“你這孩子,父皇滿足了你的願望,你應當感激涕零才是。再說你這麼抗拒大婚,就不怕長樂縣主曉得了,誤以爲你對她無意,不要你了?到時候你可是後悔的地方都沒有。”
南榮在州道:“兒臣爲什麼不願意成婚,父皇不清楚嗎?”
南榮叔梧沒說話。
明日之子冷冷說道:“正因兒臣歡喜她,才不能讓這大婚成了。”
“那你又何必將她帶回來?”南榮叔梧緩緩說。
“這不是父皇的意思嗎?”南榮在州擡眸直視,淡聲道:“父皇想要見她,兒臣聽了;父皇以爲她母后的遺族,現在也見了,相信父皇已經確定她不可能是了,那應該將她送回北齊了。”
南榮叔梧幽幽的看着他。
南榮在州道:“縱然兒臣再喜歡她,只要父皇一日不消了自己的心思,兒臣就不會留她。”
“您也不必再想着利用她生事,對北齊開戰,兒臣在一日,就不會讓您有機會動她分毫。”他斬釘截鐵說,堵了南榮叔梧所有可能有的念頭。
南榮叔梧盯着他,突然笑了。
“太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知道怎麼聽話呢。”
南榮在州面無表情。
“也罷,父皇就再教教你。”南榮叔梧說着,語氣陡寒。
下一刻,不知道是哪兒突然響起清脆的鈴鐺聲。
南榮在州臉色微變。
劇烈的鈍痛就在此時驟然躁動清晰,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他體內狠狠攪動着五臟六腑。
他瞬間臉色蒼白,悶哼中脣角溢出血跡,踉蹌了下倒下,只能堪堪用雙臂撐地,不至於讓自己完全狼狽的倒在地上。
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斷冒出冷汗,渾身都在發顫,,像是再也無法忍受那種痛苦。但他還是強撐着,一聲不吭。
上方得南榮叔梧欣賞了會兒他的慘狀。
不知道是哪兒又響起鈴鐺聲,那痛苦終於逐漸褪去。
南榮在州張口吐出一口鮮血,撐着身子的雙手發着抖,他深吸了幾口氣,極力的保持着冷靜。
“真是的,每次都要父皇狠心才懂事,下次可不能這樣了,父皇會心疼的,知不知道?”南榮叔梧假惺惺的開口,微笑着問:“太子,告訴父皇,現在明白父皇的苦心了嗎?”
南榮在州喘着氣,緩緩擡起頭,冰冷的眼神落在上方的南榮叔梧身上。
良久,他終於啓脣:“好,聽父皇的。”
南榮叔梧這才滿意的起身,繞過桌子走下來,直到到南榮在州的面前才停下,他半蹲下去瞧着南榮在州。
“早些聽父皇的多好,難道父皇會逼你娶你不愛的女人嗎?”
南榮叔梧慢悠悠的說:“你在意長樂縣主,看樣子長樂縣主也屬意你,那便是兩情相悅。在這般重要的日子,你們能彼此相伴,父皇那麼給你恩典。”
南榮在州看着他,忽然笑了下,“可父皇你就覺得,您想做的一定能成功嗎?”
南榮叔梧不以爲意,也不覺得南榮在州會壞了他的事。
他大發慈悲的道:“能不能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看着南榮在州的眼神忽然溫柔了些,但是南榮在州知道,那不是對他的,他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正是……
“到時,父皇還會讓你見你母后,你們母子很快就能短暫團聚了,還不快歇歇父皇?”
南榮在州冷笑,“那父皇爲什麼不也下來陪伴兒臣母后呢?若是只有我們母子二人在地府相聚,多麼的孤單。”
南榮叔梧懶得再多說,嗤笑道:“父皇會讓你這些日子好過些的。”
“是嗎?那老二是怎麼回事?”南榮在州冷冷的說,“今早在半月谷,他竟然知道,兒臣就快要死了,就在大婚之日。這是父皇告訴他的嗎?”
南榮叔梧面上的神情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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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了。”南榮在州微嘲道,“但是老二和老四都受傷了,卻不聽父皇問過一句,兒臣還以爲父皇不在意他呢,看來是兒臣誤會了。怪不得老二在半月谷對兒臣不加掩飾冒犯和挑釁,原來是已經知道自己即將是下一任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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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叔梧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太子真是長大了,都會挑撥離間了。但這手法,實在是不怎麼樣。”
“是不是的,父皇去查查不就是了。”南榮在州漠然道,“除了父皇,老二還會從哪兒知道兒臣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