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幾人都看向郎束。
郎束擡眼對上程南枝的視線，好半晌他平靜說：“知道。我也知道，你們已經找了我許久。”
“既然知道，那你爲什麼不早點現身？要不是今日陵宮坍塌，你是不是可能大婚過後都不出現？”藺蘭酌忍不住道。
郎束道：“不是，我還有些沒做完的事。本來打算做完後便來見殿下。”
他看向南榮在州。
“不過早晚也差不多。”
“你一定有許多話都要問我，是嗎？”
其他人見狀無言，看看郎束，再看向南榮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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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在州心底複雜，迎上郎束的目光，良久才道：“孤能問什麼？”
郎束神情竟有些平和，靜靜的坐在那兒，看南榮在州的眼神叫他恍然間想到了長輩，他覺得荒謬，卻又聽郎束說。
“都可以，我能回答你的，都會回你。”
“包括我身上的蠱毒嗎？”南榮在州一開口，到底是沒壓下話音中的銳利。
郎束沒有說話。
南榮在州逼問：“當年入長安告御狀的那個孤女是你和母后的族人，她沒有死，並且客棧失火前，母后曾去見過她。後來父皇命人查客棧遺址，在那孤女尚存的東西中發現的蠱毒——子母八岐蠱，是母后給的，是嗎？！”
話落，周遭氣氛頓時有些焦灼，隱隱劍拔弩張。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沉默的看着。
郎束眼簾微垂，終於出聲：“是。”
南榮在州腦海裏彷彿轟地一下空白，他恍惚的問：“母后在宮中，怎麼做的了子母八岐蠱？是你暗中幫她做的嗎？”
“不是。”郎束道，“那是你母后到南蜀前就有的東西。”
南榮在州怔了下。
郎束低低的嘆了口氣，話音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說：“你一定還不清楚父皇母后相識的具體經過。”
“我告訴你。”
“昔日你母后一直生活在我們族中，從來沒去過外界。直到有一日她兄長外出，久久未回，她擔心之下偷偷出去，卻認識了你父皇。”
南榮在州皺眉：“我已經知道這些了。”
郎束卻說：“你該知道的是後面。你母后當年並未真正的見到過她兄長。”
這話令幾人都是一愣。
郎束冷聲道：“當時你父皇信誓旦旦會帶她找到兄長，最後人雖然找到了，卻只是遠遠的看了眼便走了。因爲當時不方便，你父皇又央求她不願意分開，可她兄長要是知道了必然不同意。最後你母后心軟了。”
“可是，再不方便，好歹是至親，總得見一面吧。”程南枝說。
郎束搖頭：“他們見不了。當時她兄長在北齊軍中，軍營無故不能入。南榮叔梧又是南蜀皇子，他怕被發現。”
“他母后兄長怎麼會在北齊軍中？”程玉川不解問。
郎束看着他。
“我想你們都聽說過她兄長，當年她兄長憑一張方子解決瘟疫，救了邊關無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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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幾人大吃一驚。
“當年那解決瘟疫的能人異士，就是南榮在州母后的兄長？！”
郎束道：“是，他真正名諱爲姬延。”
但因爲族中與世隔絕，他當年即便做下那般功績，也不曾留下名諱。
“蘅兒是他的妹妹，他寶貝的很。”郎束說，“如果他看到蘅兒與南榮叔梧在一起，必然反對。當時他又身在北齊軍營，身邊還有當時的皇子、將軍，南榮叔梧不敢露面，蘅兒匆匆看了眼姬延後，他便千方百計讓蘅兒答應他去了南蜀。”
程南枝錯愕說：“後來北齊先皇齊楚爲了得到神農珠，矇騙那位解決瘟疫的功臣，將他帶回自己族中。他騙的人……也正是姬延？！”
“沒錯。”郎束冷冷點頭，“姬延對齊楚一片赤誠，心軟將他帶到了族中，沒成想他卻覬覦族中至神農珠，將我族趕盡殺絕。”
“這些事情發生時，蘅兒就在南蜀，與南榮叔梧榮華富貴，恩愛不疑。蘅兒不知道這些事情。”
郎束冷笑了聲，“可是南榮叔梧知道我們族中死絕，他瞞着蘅兒。甚至他還抓了我們逃生的族人爲他所用，至今還有在他手裏沒有逃遲出來的，不知道是死是活。”
“蘅兒會知道這些，多虧了阿般若當年從南榮叔梧手裏逃出來，機緣巧合下見到了蘅兒。”
他口中的阿般若，正是當年那個孤女。
“蘅兒知道時起初不信，她去查南榮叔梧，那時南榮叔梧對她還不算太防備，她很快就找到了蹊蹺，得知了當年那些事，然後就與南榮叔梧決裂了。”
但姬蘅當年沒有立即離開南榮叔梧。
因爲還有族人在南榮叔梧手裏。
她又被南榮叔梧囚在深宮。
種種加在一起，她想報族中深仇。
然而——
“南榮叔梧知道當年蘅兒從族中離開時身上帶了很多蠱毒。”郎束說，“但那些在他們決裂後，就被南榮叔梧搜走了。不過他不知道子母八岐蠱。”
“子母八岐蠱是蘅兒他們這一支獨有的蠱，每個人自出生時就會與一只與他們有緣的蠱蟲相伴，待到及笈時就封入體內，靜待蠱蟲成熟，唯有危急時刻才會催生蠱蟲用。”
“那只蠱，蘅兒沒有告訴過南榮叔梧，他不知道。”
“蘅兒本來想用那只蠱報仇，但是她那時沒有機會接觸南榮叔梧，見到阿般若時又發現阿般若情況危險，就決定將她給阿般若自保，她再另想辦法。”
只是她沒有想到，很快阿般若的死訊傳到她耳中。
悲痛時，她見到了南榮叔梧，然後就發現子母八岐蠱竟然在南榮叔梧的手中。
這讓她確信一定是南榮叔梧對阿般若下的手。
同時，她看到了機會。
“子母八岐蠱是一個殺南榮叔梧的好機會。”郎束看着南榮在州說。
南榮在州擰眉。
程南枝也皺眉：“但現在是南榮在州深受蠱毒所掣肘，命不久矣！”
郎束卻說：“母蠱在南榮叔梧的體內。”
衆人猛地一怔。
“子母蠱相剋，”郎束又說，“母蠱死，子蠱也會死。反過來其實也可以，只是條件十分的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