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程南枝到夜裏，換上了身男裝便出門了。
她打算再去一次地市，但這次不準備和烏日圖一起了，她去尋了程玉川。
驛館撥給南蜀使團三個院子，程南枝以及伺候的下人在一起院子，程玉川和藺蘭酌以及部分侍衛在住另一個，另外兩位大人及剩下的人住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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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川那院子裏都是自己人，程南枝不擔心，直接過去了。
守在院口的侍衛看到女扮男裝的程南枝驚訝，程南枝擺擺手讓他們不必管，自行進去，找到程玉川的房間。
誰知道他房間半掩着，從裏面溢出刺鼻的酒味。
程南枝推門，看到桌邊及地上已經擺了不少酒罈子，程玉川趴在桌邊，像是因爲喝多了已經睡過去了，手裏卻還攔着個酒罈子。
“二哥？”程南枝快步過去，看了看這狼藉，就要叫外面的人。
程玉川倒是先醒了。
“小妹？”
他強撐起精神起身，剛要開口，看到程玉川身上的男裝時清醒了。
“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程南枝先關心他：“二哥你現在怎麼樣？我叫人去給你熬醒酒湯，再把這兒收拾下。”
她沒有問程玉川爲什麼喝酒。
其實程南枝差不多也猜到了。
程玉川揉揉眉心道：“沒事，你來是不是想出去？”
程南枝點頭：“我要再去一趟地市，找個人打聽消息。二哥你歇息吧，我找烏日圖或者藺蘭酌陪我。”
“不用，還是我陪你去吧。”程玉川撐桌起身。
程南枝意外：“我還以爲二哥你不讓我去呢。”
程玉川苦笑了聲，“今天事情那麼多，出去走走散心也好。”
程南枝唔了聲，就沒再說什麼，出去等着程玉川換衣服收拾。
程玉川很快就弄好出來了，他熟悉驛館這一小片的值守，很輕易的就帶着程南枝出去，往地市去，但一路都很沉默。
這讓程南枝有點擔心。
“二哥，你要是有氣就發出來，別憋在心裏。”
“我能有什麼氣。”程玉川低低的說。
程南枝道：“你不是還在生氣烏日圖的師父騙你呢嗎。別忍着，有不痛快就去找他好了。”
程玉川望着前方寂靜的街道有些無言。
好一會兒才道：“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和他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他沒有必要對我坦誠相待。再說他告訴我的那些，從某種程度來看，也不算騙我。”
程南枝欲言又止。
程玉川勉強笑笑，“走吧。”
但很快程玉川徹底笑不出來了。
到了地市後，就外面那一層，便叫程玉川黑了臉。
他護着程南枝躲開那些女人，渾身冷冽的氣勢也叫那些女人不敢靠近，快速的進了裏面。
“小妹，你要找什麼人？住在這兒的肯定都是些來路不正的，少接觸爲妙。”程玉川說。
程南枝說了句知道，帶着他七彎八繞的，總算到了目的地。
——上次來見的那老婆婆的家中。
進地市時，程南枝注意到老婆婆今日沒有擺攤，她
就直接過來了。
程玉川上前敲門，但是沒有沒有動靜。他道：“小妹，你確定這鬼地方住着人？？”
“當然。”程南枝環顧一週，不自覺的轉身，下一刻她驟然被嚇了一跳，猛地後退。
程玉川也連忙回頭，也驚了下。
他們方才站的地方後面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個人，正杵在那陰影裏陰兮兮的盯着他們，但仔細看看的話對方並不能視物。
儘管對方的衣着陌生了些，程南枝還是認出，這是那夜見的老婆婆。
“前輩，您怎麼在這兒？怪嚇人的。”她都有點起雞皮疙瘩。
程玉川一聽這是程南枝要找的人，上前警惕的將程南枝擋在身後。此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說明至少輕功很好，不是簡單角色。
老婆婆摸索着過來。
程玉川手裏提着個燈籠，藉着光亮，他們才看清老婆婆手裏拎着小塊肉和兩種菜。
“老身還要問姑娘呢，怎麼不請自來？”被程南枝扶了把，老婆婆到門口摸索着拿鑰匙開門，她側了下頭，“還帶了個陌生人。”
程玉川用眼神問程南枝，這人怎麼知道她是女的。
程南枝搖搖頭，道：“前輩，他不是我的陌生人。我這次也有事想請教。”
“那就請吧。”
老婆婆帶他們進去。
裏面屋子還是很狹小。
程南枝和老婆婆坐着，程玉川抱臂倚着門框，打量着老婆婆。
程南枝嫺熟的把帶來的銀兩放到老婆婆手邊，道：“還是上次的事。裏面有個疑問，晚輩想細問。”
老婆婆大概是摸到銀兩心情不錯，道：“說吧。”
“上次前輩告訴我，南蜀皇帝想讓先皇后回來，是什麼意思？”程南枝道。
老婆婆頓了下，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然姑娘以爲是什麼？”
程南枝先前沒有多想。
可郎束說過，他們用來騙南榮叔梧的由頭，正是子母八岐蠱能讓姬蘅復活回來。
這麼隱祕的事，南榮叔梧怎麼可能傳出去？
“前輩對此對此沒有能說的，那我就換個問題，前輩是從哪兒知道這個消息的？”程南枝說。
聽到這兒，程玉川放下手站直，目光銳利。
老婆婆說：“瞧姑娘說的，老身就是偶然聽到過一回，至於是誰，老身這眼睛都看不到了，哪知道是誰呢。”
“好，前輩是在何時何地聽說的，對方又有什麼特徵，這總知道吧？”程南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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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道：“老身年紀大了，哪能知道呢。”
“說謊。”程玉川冷聲道，“做的是買賣消息的這行，記性怎麼可能不好。要真是不好，給出錯誤消息，客人怕是早就上門來尋仇了，前輩怎麼能活到今日。”
他看着老婆婆，“我不像我妹妹脾氣好。你若是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婆婆語氣淡淡：“行啊，老身且看着閣下怎麼不客氣。”
“你！”程玉川本就有火氣壓着，一聽就要上前。
程南枝眼疾手快拉注他，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後看向老婆婆，道：“前輩不在意動手，那也不在意自己僅剩的族人遭禍嗎？我讓人透漏給南蜀皇帝您在這兒，您到時也能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