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牛這些年來堅持的統共也就幾點。
第一，當年那個失散的女娃娃。
如今知道是誰了。
第二，秦岐當年的死，那個村莊的陷阱。
如今也清楚裏面的一環套一環都是怎樣的了。
第三，布夷族的滅族之禍。
而今他更是清楚了。
那也就還剩下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個黑衣人，以及他拿出的神農珠，爲什麼在之後秦岐又拔劍自殺！
程南枝等人一直以爲秦岐是被人害死的，誰知道事實上是秦岐自己了結，儘管這也帶了別人的因素，但也已經顯出其中的不同尋常來。
秦牛再開口，臉色卻先難看起來。
他說：“我沒有找到那個黑衣人。”
“也許是我當初還是晚了一步，不論我如何查，我都沒有查到那個黑衣人的蹤跡。”
“但我好歹在後面確定了一點——神農珠是布夷族的至寶。那黑衣人絕對和對布夷族下手的人脫不開關係，從這一點下手，興許能找出黑衣人是誰。於是這些年來我也都在找神農珠的下落。”
“最後，我順着當初在軍營裏監視將軍的人，以及將軍最後說的，查到了上京皇室的頭上。我隱約明白，大概……是那狗皇帝！”
這並不是無矢放地，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
爲什麼將軍臨死前讓他先別去找程將軍？
爲什麼軍情能被輕易瞞報？
爲什麼對將軍設局那般天衣無縫？
除了和程將軍熟識，當年在邊關待過，對軍中瞭如指掌的狗皇帝，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他想，肯定就是因爲這樣，將軍才讓他躲起來，不要去找程將軍。
當然程將軍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他不懷疑程將軍也參與害了他家將軍，他覺得將軍應該是在擔心程將軍沒有發覺身邊的隱患，他貿然去找程將軍反而會暴露，所以將軍讓他等程將軍找他，等程將軍發現不對找來。
秦牛沒想過，他沒等到程將軍，先等到了程將軍的兒女。
這點讓秦牛心情很複雜。
他看看程玉川，再看向程南枝，“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我好像也被狗皇帝發現了蹤跡！我遭到了很多刺殺，數次差點死於非命。這些時日我之所以提防，正是擔心你們身邊還有……隱患。”
真正讓他肯說出的，其實不是程將軍的來信，而是他一直平安到現在，所以他信了他們真的有能力查當年了。
“本來，我其實已經打算……去搶神農珠了。”
秦牛緩緩的說。
這話讓幾人都是一愣：“你先前並不知道神農珠在哪兒，如何去搶？”
秦牛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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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約莫確定神農珠大概是在上京皇室。我覺得狗皇帝雖已死，可他怎麼會放棄神農珠這等至寶，八成是傳給新皇了！”
“我那黑衣人行蹤太隱祕了，我這些年來收貨甚少，可他和神農珠、北齊皇室脫不開干係。如果我去搶神農珠，那他們也會現身保護神農珠吧？”
秦牛苦笑，“我這個年紀，再不做點什麼，就來不及了。我想捨命一搏，逼那黑衣人現身。只有見到他，我才有機會問出當年他對將軍到底都做了什麼！”
幾人神情一震，無言的望着秦牛。
“不過現在神農珠在程小姐您身上。”秦牛話音一轉又說，“程小姐，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如果知道的人多，很可能那黑衣人也知道，也就會盯上您！”
若是這樣的話，他只要跟着程南枝，也有機會見到那黑衣人！
南榮在州神情微變，“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你說的黑衣人聽上去同齊楚、南榮叔梧關係密切，那就基本上是知道神農珠在南枝身上的！”
其實齊楚可以排除的。
齊楚知道神農珠在程南枝身上時，已經瀕臨死亡，沒有機會告訴其他人。
然而問題在於，南榮叔梧知道這個祕密很長時間。
這段時間裏，南榮叔梧有無數的機會能夠告訴所謂黑衣人！
根本瞞不住！
“也許這黑衣人同南榮叔梧不熟呢？！”程玉川忍不住說。
幾人看着他。
程玉川心裏打鼓，臉色也難看起來——不熟，他自己都不信。
齊楚和南榮叔梧的關係太深了，共享的祕密也很多，不可能只有其中一方和黑衣人熟識。
“等等，也許黑衣人和他們雙方都不熟，不是一路人呢？”阿般若突然說，“當初這黑衣人若是齊楚他們的同盟，大可以和那些設局的人一起對付秦岐。但他沒有，事後獨自去見了秦岐最後一面。”
郎束搖頭：“當時神農珠在齊楚手裏。若是黑衣人同他不是一路的，神農珠怎麼會到黑衣人手裏？神農珠只有一顆，只會是齊楚給的。齊楚既然肯交出神農珠，就說明對這個黑衣人很信賴。”
這樣一來，南榮叔梧也更不可能不和黑衣人熟識了。
畢竟，南榮叔梧和齊楚可以說某種程度上共享神農珠。
南榮叔梧怎麼會同意當時的齊楚將神農珠交給外人？
想到這點，幾人的臉色更加凝重。
南榮在州神情也難看，不自覺的握緊了程南枝的手，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若“這黑衣人敢來，我定叫他，有來無回！”
程南枝捏緊手心。
突然，她腦海裏劃過一道光。
“黑衣人同齊楚、南榮叔梧肯定是同盟，但黑衣人未必信他們，也許他們的同盟，只是黑衣人單方面的利用！”
其他人看向她：“怎麼說？”
“我想起來以前見聞百邯最後一面時，他曾經對我說過，他和齊楚設局想要殺秦岐，但是還沒成功，秦岐先被另一撥不知名的人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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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這三撥人，指的就是那個黑衣人。”
“若他們是同盟，齊楚爲何不知是他對秦岐下的手？”
“只有一種可能——黑衣人隱瞞了齊楚和南榮叔梧很多，他並不是真心的同他們合作，只是想利用他們達成某個目的！”
程南枝緩緩說道。
幾人聽聞，都覺得很有道理。
這時，郎束也想到了什麼：“這麼看來，當初在北齊青州出現的刺客，也許也不是我懷疑的齊楚或者南榮叔梧派來的，而是這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