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南榮在州了，程南枝也沒有想到。
先前在白女族時，白女族人都躲着他們走，他們少有的幾次在村中閒逛，那些族人也都避而不見，哪裏會像眼前這般熱情的招呼他們。
程南枝和南榮在州攜手過去。
一靠近，幾個年輕女人就將程南枝拉到了一邊桌子前，給她介紹她們準備的美味佳餚，連酒都是她們採果子親自釀的。
而南榮在州被那些年輕男人們拉走，推搡他到篝火旁看其他人的打鬧。
南榮在州不放心程南枝，回頭看了她好幾眼。
程南枝給了她個放心的眼神。
旁邊的女人看到了，好奇的問他們是什麼關係。
程南枝笑了笑說：“我們是，夫妻。”
“夫妻？夫妻是什麼？”那些人的表情多了些疑惑。
程南枝也疑惑：“你們不知道嗎？可你們家家戶戶不是住在一起嗎？”
有個女人笑着解釋道：“是長老分的。我們族人很多都老了，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平時我們感情很好，我們都願意，但是女人和小孩力氣小，很多重活做不了。我們發現男人可以更輕易的做，所以一起把日子過下去。”
他們還說，看到程南枝和南榮在州在一起，也以爲是他們那樣呢。
直到有人注意到兩人連休息都是在一間屋裏，這才好奇起來了。
爲什麼跟他們不一樣呢？
程南枝驚訝，忍不住問他們族中的小孩是從哪兒來的？
有人雙手合十，虔誠的說道：“我們都是上天賜予的呀。一睜眼就在聖地了，然後長老將我們帶回去，叫我們衣食住行，我們成了一家人。”
程南枝想起來先前大長老他們說的白女族過往。
原來一開始真是這樣。
這也太神奇了。
就和神農珠的存在一樣無法解釋。
周圍人又問起來什麼是夫妻。
程南枝便耐着性子給他們解釋：“就是彼此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做好準備面對日後的風風雨雨，也決定白頭偕老的意思。”
有個年輕姑娘呀了聲，笑嘻嘻的說：“這不就是同我和阿爺阿奶他們一樣嘛，我就是想和他們一直生活下去的。”
“那不一樣，那是親情。”程南枝被逗笑了，小姑娘天真的像一張白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純樸。
程南枝說：“喜歡是分好多種的，友情，親情，愛情，都分屬給不同的人，他們一樣重要。”
“像你們現在和身邊人一起過日子，他們就是你們的親人，是家人，是事事關心照料，希望對方過的更好。”
“平時如果你們見了什麼人會格外高興，願意一同玩鬧，這是友情，是朋友。”
“而愛情，是你們見了這個人會心動，一瞬間眼裏都是對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喜他所喜，厭他所厭，只要想到他，便開心滿足。”
說着，程南枝回頭看了眼篝火旁。
有幾個白女族覺得南榮在州身量瘦削，結果一摸他胳膊腰背上的肌理，就起勁兒的鼓動着他和其他人摔跤看熱鬧。
她看過去時，男人也若有所覺，回頭看來。
目光對上的剎那，男人眸色如春風化冰，朝她彎了彎眼眸，答應了身邊人的鼓動。
程南枝津津有味的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見周圍幾個年輕女人和姑娘碰着臉哇着，滿是嚮往之色。
她們迫不及待的問程南枝怎麼找到心上人。
程南枝說：“看緣分吧。當你們該遇到的時候，老天爺就會給你們預兆了。”
她們就遺憾的嘁了聲，轉而興致勃勃的問起程南枝外面的世界。
程南枝也耐心跟她們講，講是非明理，講綱常親屬，又講她們看上去很喜歡聽的市井話本，志趣雜史。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這篝火席漸漸結束了。
白女族人們相攜回家，定了明早再來收拾。
程南枝和南榮在州也牽着手回住處，講着席間覺着有趣的聽聞，一時間夜風也輕柔，格外靜謐安寧。
南榮在州低頭望着斷斷續續，想起什麼說什麼的程南枝，忽然含笑道：“今晚月色甚美。”
“嗯？”
程南枝下意識擡頭。
漫天星海。
唯獨沒有圓月。
她再看男人，好笑的說：“行啊，看來你跟那些人在一起也學會了不少。”
“哪有，都是討你歡心。”南榮在州攬着她的腰身說，說來語氣都有點酸溜溜的，“我看你是半分都沒想起我，只顧着同那些女人說話了，枉我賣力的想勾你過來拉走我。”
程南枝想了想偶然間看到的那場面，嘖了聲，“我真過去了，你又要不高興，想我因爲什麼過去的。”
別說，南榮在州想了想當時身邊人玩瘋了一個個不拘一節的樣子，還真有點粗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討道：“那你親我一口，我便不醋了。”
“這醋還沒端上來呢，就要我哄你，你真是好沒道理。”程南枝哭笑不得道。
“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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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下眼簾，一副可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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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枝心一軟，停下勾住他脖頸，正要親上去，這時餘光一瞥，立馬又鬆開了男人。
南榮在州有些不滿，攬住她又要繼續。
只聽程南枝尷尬道：“前輩，您怎麼來了？”
南榮在州微滯，扭頭看去，正見不遠處住處院門口，老婆婆拄着柺杖不知道立了多久，正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跟看熱鬧似的。
南榮在州罕見的感覺到了點不好意思，只好放開程南枝，和她過去。
老婆婆樂呵呵的道：“沒事，你們不用顧忌我老婆子，老身已經在未來見過很多次，習慣了。”
兩人：“……？！”
沒說還能在未來看到這個啊！
這下兩人更不好意思了，乾巴巴的轉移話題問老婆婆來做什麼。
“今晚兩位待的還好嗎？”老婆婆溫和的問。
他們點頭。
“那就好，明晚戌時便請兩位隨老身去聖地解決神農珠的事。”老婆婆笑了笑說，“這兩日，希望兩位都能在我族中待好，也算是老身替後輩彌補一二了。”
程南枝連連擺手。
老婆婆沒再說下去，轉身拄着柺杖一步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