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不眠的人很多。
阮綿綿睡不着。
洛溪無法入眠。
徐慧喬更是輾轉反側。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霍剛的事告訴綿綿,或是洛溪。
如果告訴洛溪,或許可以緩和一下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洛溪今天那麼生氣,作爲母親她是有責任的。
這麼想着,她便一刻都睡不下。
起身,摸索着走出房間,想去找洛溪說清楚。
站在洛溪門口了,擡起的手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她要怎麼開口?
怎麼說?
告訴他霍剛還活着,然後呢?
讓他成全綿綿和霍剛,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嗎?
徐慧喬低眉搖了搖頭,沉默轉身。
洛溪不會願意的。
他那麼喜歡綿綿,即使幫霍剛養孩子,也不會讓綿綿離開她的。
爲什麼會這樣?
徐慧喬難過糾結,扶着牆慢慢離開。
明明洛溪對她那麼孝順體貼,可是她卻總和洛溪之間隔着什麼。
反而時時處處都想着霍剛,護着霍剛。
她也知道這樣不公平。
可是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她控制不住自己,沒辦法讓自己出賣霍剛。
徐慧喬剛走到樓道的轉角處,忽然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轉身躲在了轉角的大花瓶下,屏住了呼吸。
是洛溪的腳步聲。
“喂,你確定霍剛真的死了嗎?”
“那個屍體弄成那樣,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隨便弄個屍體糊弄我?”
“想要從我這兒拿到錢,總要給我看點有用的東西。”
洛溪打着電話,從徐慧喬身邊走過。
他冷冽陰沉的聲音,在徐慧喬的身邊猶然迴盪。
徐慧喬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屏住了呼吸。
是他讓人害死霍剛的。
是洛溪乾的。
她的兒子買兇殺人。
徐慧喬的眼淚譁然而下。
不,不會的。
我兒子不會殺人。
不會的。
徐慧喬腦子裏炸成了一團漿糊,不知所措。
兩條腿不受控制的打顫,根本站不起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願意相信,自己盼了,等了那麼多年的兒子,變得如此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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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牆,努力的讓自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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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陰冷低沉的聲音:“這麼晚不睡,在這兒幹嘛?”
徐慧喬聽到這個聲音,身體猛的一顫。
下意識的逃跑,卻被洛溪一把拽住了頭髮,捂住了嘴巴。
她拼命掙扎,反抗,最終還是被他拖進了三樓的雜物室。
“兒子,兒子,你,你要幹什麼?媽媽知道你這麼多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是媽媽不好,可是你不能殺人呀,媽媽陪你去自首好不好?”
“徐慧喬,你有病嗎?哪兒有自己親媽叫自己兒子去坐牢的?”
洛溪低沉的聲音如重錘,狠狠擊打着徐慧喬的心口。
“兒子,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小時候的你,兩只小螞蟻都捨不得捏死,那是人命呀,孩子,綿綿知道了,她會恨你的。”
徐慧喬不甘心的過去,抓住洛溪的手,苦苦相勸。
“小時候?哼,徐慧喬,你真天真。你真把我當成你兒子了嗎?我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是你兒子,我只不過是柳飄絮養大的一個野孩子,是她害怕洛易雲認回親兒子,才讓我出來頂替的。可是那個女人做夢都沒想到,我會順水推舟,取而代之。”
洛溪冰冷的聲音如同當頭一棒,狠狠砸在徐慧喬的頭上。
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不可思議的搖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你有胎記。”
“胎記很難做嗎?找人做一個就好了。”
洛溪低身,目光猙獰,冷漠的盯着徐慧喬絕望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洛易雲是你殺的?洛家是你搞垮的,是不是?”
徐慧喬憤怒的抓住他的衣領子,聲嘶力竭的質問着。
洛溪卻絲毫不以爲然。
“洛易雲不是我殺的,是柳飄絮乾的,我很謝謝她幫我鋪路,後面的路我會自己走。”
“你這個惡魔,我把我兒子弄到那兒去了?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徐慧喬發瘋是的掐洛溪的脖子,想和他拼命。
她知道,洛溪告訴她這些,就是沒打算讓她活着的。
她不怕是,她只怕自己連死都不知道自己兒子在哪兒,沒見過兒子一眼。
洛溪狠狠一巴掌將徐慧喬扇倒在地上,接着上去又狠狠踹了幾腳,踹到徐慧喬口吐鮮血,才肯罷手。
“死瞎子,誰是你兒子你不是早就知道嗎?否則的話,你爲什麼不讓阮綿綿嫁給我?非要給那個霍剛守活寡?雖然認了我,心裏卻還惦記着霍剛,可惜你兒子已經死了,屍體已經腐爛了。”
洛溪憤恨的咬牙切齒的說着。
徐慧喬聽到這個答案,心裏的石頭落了。
反而無所畏懼的大笑。
“你笑什麼,死瞎子?”
“我笑你幸好不是我兒子,我笑你可憐。”
“死瞎子,我掐死你。”
洛溪被徐慧喬的笑徹底激怒,伸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
第二天。
阮綿綿起牀,還在洗漱,就聽見劉媽驚聲慘叫。
“啊-”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
阮綿綿手裏的漱口杯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她急切的衝出房間,朝樓下跑去,兩只拖鞋全掉了。
“徐姨,徐姨。”
阮綿綿心慌到,腳底下發軟。
衝下樓,看見徐慧喬躺在客廳,身下的一灘血已經凝固。
“阮小姐,夫人,夫人她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摔下樓梯的?我昨天晚上明明把她送到房間,看她睡着才走的。”
劉媽痛苦的哀嚎着,不知所措。
阮綿綿看着徐慧喬滿身的血,在回頭看看樓梯。
洛溪急衝衝的從樓梯上衝下來,大聲嘶喊着。
“還愣着幹什麼?送醫院,送醫院。”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抱起徐慧喬朝屋外衝了出去。
阮綿綿來不及多想,緊跟了上去,鞋子都來不及穿。
“綿綿,你別跟着了,你身體不好。”
“不,徐姨就是我媽,我不能不去。”
阮綿綿執拗的堅持着,洛溪只能帶上她。
劉媽也跟上了。
一路上劉媽都在哭,都在抱怨。
“都是我不好,我睡的太死了,我要是能緊醒點,夫人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車子開得很快,洛溪和阮綿綿,一路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阮綿綿心底滿心疑惑。
徐姨雖然眼睛不好,可是她也不是沒有單獨上下過樓梯。
怎麼會突然從樓梯上摔下來?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阮綿綿想到這些時候,下意識的轉頭看了洛溪一眼。
洛溪的房間距離樓梯最近,他說他失眠,昨晚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