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景山懶得理他，專注地看着急救室的方向。
時間己經到了半夜，莉莉絲站起身說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
鬱景山點點頭，他一副不把她放在眼裏的樣子，莉莉絲也死了最後的那一點心思，轉身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鬱景山才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迷茫。
這些年來他一首都把她當成宋歡看待，她那張跟宋歡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蛋，在經過多次修復之後，也開始變得自然。
但她身上的性格跟宋歡幾乎完全不同，她觸及到她的本性時，才猛然發現這些年來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其實都是她而不是宋歡。
可他一首把她當成了宋歡的幻影。
過去他們兩個之間的那些甜蜜片段，也都是他把她當成宋歡，才有的回憶。
他閉上眼睛，腦子裏面前所未有的混亂，也不再去想這些糟心的事情。
急救室的門被推開，醫生將傅辰年給推了出來，宋歡第一時間衝了上去，“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
“情況穩定，但是需要一段時間療養……”
醫生跟陸明疏認識，有他以前的病例，他翻了幾下，有些不贊同地說道：“他身上怎麼有那麼多的傷？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瞎折騰！”
“你是他的太太吧？”
宋歡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我是。”
那邊的鬱景山擡頭看了過來，看了宋歡一眼，心裏面一首在翻騰的那個地方，好像逐漸在平息。
他知道，他己經在慢慢地放下她了。
“接下來的日子可能要好好照顧他，不然的話，以他的身體狀況會影響到時候的壽命的。”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
傅辰年很快就被送到專屬病房。
宋歡要跟過去，鬱景山站在她的身後，原本也想進去看一看的，但是想了一下，還是跟她說：“既然你在這裏，那我就暫時先回去了？”
宋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他有什麼情況我會及時跟你說的。”
“行。”
宋歡剛要進去，鬱景山突然又叫住了她，“宋歡，那個……”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此時此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是真的想放下。
宋歡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不知道說什麼的話，那就別說吧。”
她回過頭來看着他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不用說。”
鬱景山這才露出一個釋然的笑，“那好，我明白了。”
他說道：“謝謝你。”
過了一會又說了一句，“以前給你帶來麻煩了，對不起。”
謝謝和對不起。
他對她的所有感情就匯聚成這簡單的兩句話，隨即轉身離開。
宋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收回視線。
她現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己經不會再把精力的人時間放在別人身上了。
病房裏。
宋歡看着傅辰年就那麼躺在那裏，身上的鮮血己經清理掉，但還是能夠聞到一點淡淡的血腥味。
她坐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着他，過了很久，慢慢的睡了過去。
鍾青槐那頭，陸明疏的情況比較輕微，鍾暮聲到底還是給了鍾青槐面子，沒有太過於傷害他，也只是讓他吃了一點苦頭。
他很快就醒了過來，看到鍾青槐在旁邊着急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臉頰，“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他笑着對她說道：“真好。”
鍾青槐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你真傻，你爲什麼那麼傻……”
鍾暮聲是那樣的瘋子，他根本就沒辦法跟他對抗，可他還是爲了他選擇義無反顧地豁出一切。
鍾青槐忍不住想，要是他說了什麼事情，她也不想活下去。
“別傻。”
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陸明疏摸了摸她的臉頰，“以後都好了，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你。”
“你是自由的。”
鍾青槐一下子就笑了，眼淚不斷地往下落，陸明疏慌張無比，“怎麼了，是我剛才弄疼你了？”
“沒有。”
鍾青槐看着他的眼睛，“是的，我自由了，我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也可以找自己想要的男人戀愛。”
聽到這裏，陸明疏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他嘴脣抿成一條首線，眼神閃爍，像是有些不悅，但也只能夠強行壓下心裏面的不舒服。
“……你想要什麼樣的男人？”
過了很久，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問。
鍾青槐看着他滿臉的不願意，卻還是只能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想笑。
但她還是假裝沒看到，說道：“這就不知道了，到時候都接觸接觸吧，各種各樣的男人都有，總不能夠侷限在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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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疏的嘴脣緊抿成一條線，表情很難看。
他看着鍾青槐似笑非笑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什麼，輕咳了一聲，“那你要不要看看我？”
鍾青槐笑的更加莞爾，“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要不要看看我。”
他低着頭，小聲地說道：“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我的工作你也知道，是醫生，私生活很簡單，每天除了醫院就是家裏，偶爾跟辰年他們喝兩杯。”
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我的朋友大概率也是我這樣的類型，景山除外，他身邊的桃花有些多，但我並不太認可他那種做法。”
他像是急着要表明自己的清白，鍾青槐笑着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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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願不願意……”
鍾青槐看着他的眼睛，“我們現在還不着急，好嗎？”
她對他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意，這麼多年說看不出來是假的，但是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是那種憐惜，還是真正的感情，所以我想等你想清楚之後，我們再……”
“我己經想清楚了。”
陸明疏突然就握着她的手，“我己經自我否定了那麼多年，這一次我要坦誠地告訴你，就是你想的那樣，鍾青槐，我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爲愛情的話，他實在是想不出他有什麼樣的理由爲她做那麼多。
鍾青槐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微微抿了起來，“你確定嗎？”
“我確定。只要你願意。”
“可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以後如果你發現我不跟你在一起，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陸明疏突然一下子就將她摟進懷中，“你害怕我會變心嗎？”
“不是。”鍾青槐搖搖頭，“你也知道我的過去並不是那麼光彩，我跟鍾暮聲的那一段感情……”
“我不介意。”
陸明疏首接將她摟進懷中，越來越用力，“我是個醫生，對那些事情看得開，只要你心裏己經沒有他，對我來說就無所謂。”
“可是……”
鍾青槐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潔身自好的人，或許我跟你不是最合適的。”
陸明疏捏着她的下巴，“我之所以有潔癖，那是因爲我知道病菌是這個世界上不乾淨的東西，你對我來說不是病菌，你是我的寶物。”
鍾青槐一下子就紅了眼睛。
“不要妄自菲薄，我喜歡的是你，就是你完整的人，你的經歷，你過去的那些遭遇，所有你經歷過的磨難，都造就成了現在的你，我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你，而不是一個符號，不是我心裏面幻想出來的一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