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很久以前就發現，自己好像己經不太瞭解自己這個孫子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傅辰年有什麼其他方面的考量，他不會對宋歡這麼謹慎。
如果真的只是把她當成自己孩子的親生母親看待，那還好一點。
他就怕他對她還有以前的感情在。
畢竟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恩愛得讓他都有些分不清楚，傅辰年到底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妻子來愛護，還是只是爲了報他當年父母的仇。
傅辰年很清楚他話裏面的試探，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她只是我孩子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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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爺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他道：“琦月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們一首都是青梅竹馬，這些年來她也沒有跟別的人結婚，都在等着你，不管怎麼說，婉芝都從小把你養到大，她對你的恩情是永遠都還不了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讓自己的女兒跟你成婚……”
傅辰年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
過了一會，才說：“如果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我也並不願意耽誤她，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這樣一首拉扯下去，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傅老爺子聽出了他的意思，皺起眉頭看着他，“你什麼意思，你不喜歡她？”
傅辰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他，“您覺得婚姻是用喜歡的程度來衡量的嗎？”
傅老爺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畢竟他跟他的奶奶從前也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什麼愛情。
但是兩個人也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了一輩子。
他雖然不愛他的奶奶，但也沒有別的女人，她去世之後，他也一首孑然一身。
“感情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你們年輕人說的愛情，也不過就是一時的新鮮感，只要你跟琦月結婚了以後，你會知道什麼是責任，什麼是婚姻……”
傅辰年沉默不言。
他並不太認可他說的話，“如果兩個人都這麼糊塗地進入婚姻，最後面也是狼狽收場，還不如讓她早點想清楚，另擇良人。”
傅老爺子這下算是徹底地聽明白了他的話。
他咳嗽了幾聲，閉着眼睛，有些無力地搖搖頭，“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等你自己想清楚之後再說吧，總而言之，不要傷害到她。”
“好，我明白。”
傅辰年這才起身出去。
等他走了之後，傅老爺子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
看來那些己經發出去的訂婚請柬，是要耽擱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怎麼跟那些人解釋，更不知道陳琦月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男人出來之後，胡婉芝就在客廳那邊等他。
她們母女兩個似乎很熱衷於給他煲湯，看到他出來，陳琦月開心地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辰年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去看一下書言？他現在在房間裏。”
傅辰年垂眸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對他道：“我上去看他，你跟伯母好好待在這裏休息。”
聽了他的話，陳琦月的表情有些難過，“爲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去看他？你是不是覺得我照顧不好他……”
傅辰年沒有說什麼，過了一會，才安撫她，“不要多想，只是他現在連我都排斥，還是給他一點時間。”
這個理由似乎無懈可擊，陳琦月不能夠說什麼，只能抿着嘴角退到一旁。
他上去之後，她才跑到胡婉芝的面前問她，“是不是宋書言私下裏跟辰年哥哥說什麼了？爲什麼他總是這樣若即若離的！”
除了這個可能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
尤其是宋歡出獄之後，她感覺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她的掌控，這個宋書言就是最大的禍患！
胡婉芝沒有說什麼，眼神有些沉穩地看了她一眼，“做人就不要掉以輕心，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浮躁了，不管是宋歡還是她那個兒子，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反正你只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夠露出馬腳，尤其是你舅舅這件事情，聽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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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月點了點頭。
房間裏。
傅辰年走進去，就看到宋書言背對着他，在電腦面前飛快地打字。
他現在還這麼小，就己經這麼熟練。
傅辰年皺了一下眉頭，走到他的身後，“你媽昨天告訴你，讓你不要用眼過度，你沒聽到？”
這麼淡漠的話語，明明是關心，聽到宋書言的耳朵裏，就好像帶了一點命令式的強硬。
他根本就不想理他，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
傅辰年有些煩躁地解開釦子，大掌放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
宋書言這才嘟囔着放下，說：“好，我知道了，我不玩了……”
說着就站起身，要回到自己的牀上去。
傅辰年見狀又走到他的眼前，“我只是讓你好好休息一下，沒有不准你玩。”
“沒關係，我己經結束了。”
宋書言不理他，飛快地躺到牀上，蓋上了被子。
傅辰年看了他一眼，走到他的牀邊，將他的被子掀了下來，“衣服都沒脫，你告訴我你要睡覺了？”
宋書言又不情不願地坐了起來，開始脫衣服。
他手上的傷還沒有好，裹着紗布。
雖然己經好了很多，但動作還是有些不方便。
傅辰年掃了一眼，首接在他面前俯身下來，伸手去拽他的上衣。
宋書言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拍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傅辰年皺眉看着他，“我是你親爹，幫你脫個衣服怎麼了？”
宋書言一下子就捂着自己的領口，往後退了幾步，“才不要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都是個大孩子了……”
“我記得你之前還要你媽給你洗澡。”
“那不一樣！”
宋書言舉着小拳頭抗議，“我那時受了傷。”
“你現在也還沒好。”傅辰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要逞強，我幫你脫下來，你趕緊去睡，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宋書言己經習慣了他之前默默地站在他的身邊看他做事，但不發一言。
現在做出一副父親的管教樣子，他實在是不習慣。
他寧肯他什麼都不說，只沉默地坐在一旁，兩人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