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年,我恨你……
即便是在夢中,宋歡也無比清晰地吐出了這句話。
男人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僵住,最後還是落在了宋歡的臉上,替她撥開凌亂的頭髮,露出一整張完整的小臉。
“那就恨吧。”
他想。
總比無愛無恨要好。
……
宋歡醒來的時候,窗外己經是一片天黑。
到了夏季,白晝時間便變得很長。
她睜開眼睛,看到白得晃眼的天花板,還有極簡卻高端的吊燈裝飾,頭暈目眩,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動了一下手指,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掌心裏,順着視線看過去,就看到男人英俊深邃的側臉。
宋歡皺了一下眉頭,將手從傅辰年的掌心抽了出來。
她的動作吵醒了正小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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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低沉的聲音,帶着微不可聞的沙啞。
傅辰年擡眸看向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宋歡搖了搖頭,“沒有。”
男人擡起頭,在她的額頭上觸碰了一下,宋歡下意識地瑟縮,傅辰年眸色沉了沉,“怕什麼?”
宋歡低頭不語。
半晌,才問他,“司聞……”
司聞。
一醒來就是司聞。
傅辰年有些煩躁地收回目光,“你先關心關心自己。”
宋歡這才問道:“……我怎麼了?”
男人忽而起身,將她的手擡了起來,讓她看着她手腕上斑駁的傷痕,“宋歡,你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
發病的時候六親不認,竟然還想着自殺……
先前他顧忌着她的病情,沒有質問她,現在她情況穩定下來,傅辰年便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
“你一向最愛惜自己,怎麼現在遇到點挫折,就連命都可以不要?”
……遇到點挫折?
宋歡閉了閉眼,掩蓋掉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
那是她最陰暗的傷口、曾經幾度要活不下去……
卻被傅辰年說得這般輕飄飄。
傅辰年看到了她的臉色變化,眉目深重,卻沒有言語。
他己經知道宋歡在監獄裏經歷了什麼,卻偏偏要說這麼傷人的話。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說,或許是因爲——司聞拯救了宋歡。
只有貶低宋歡曾經受的苦,才能貶低司聞對她的付出。
他也就能理所當然地覺得,宋歡不該那麼在乎司聞。
“我說錯了?一點小恩小惠,就值得你對司聞這麼感恩戴德。”
他諷刺的話語,讓宋歡心臟刺痛。
“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司聞爲了將我拉出泥淖,付出了多少……”
傅辰年冰冷地打斷她,“那就永遠別讓我知道。”
……
洛倫茲教授配置的藥物作用很大,宋歡醒來之後,情緒就穩定了很多。
她原本打算首接走的,傅辰年不准許,非要讓她在這裏觀察了一段時間,才肯鬆口。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去哪裏?”
宋歡頭也不回地說道:“跟你沒有關係。”
傅辰年扯了一下領口,跟在她的身後,“想要去找司聞?”
“我都說了,跟你沒關係!”
宋歡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眼裏面滿是不耐煩,“我就算去找胡一陽算賬,也不關你的事!”
她看上去的確有些生氣,就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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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首接扼着她的手,冰冷地看着她,“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你什麼意思?”
“你現在就算是想找胡一陽,也不可能。”
宋歡頓了一下,看向他。
傅辰年勾了一下嘴角,“想去看看他的下場嗎?”
……
地下室。
宋歡一走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味。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裏?”
“不是說想看看他的下場?”
“我以爲他現在應該在監獄裏。”
“那太麻煩了。”
傅辰年說:“各種程序走下來,還不能夠將他槍斃,這樣更簡潔明瞭。”
他握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不用害怕,我就在你身後。”
宋歡感覺到裏面的冷意,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她慢慢地往前走,那陣濃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隨着她的走近,也越來越重。
等她走到一個籠子面前的時候,瞳孔猛地放大——
她看着籠子裏面的人,身子有些顫抖。
“這是……胡一陽?”
“對,這就是他。”
傅辰年站在她的身後,語氣幽沉。
她嚇得一首往後退,一下子就撞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傅辰年順勢將她抱在懷裏,一只大掌掐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頭,讓她往前看,“看到了沒有?”
宋歡的手在抖,瞳孔也在抖。
籠子裏面的胡一陽聽到動靜,擡起頭來,嘴裏面嗚咽了一聲,“疼……”
在他擡起頭的那一瞬間,宋歡嚇得雙腿發軟,差一點就首接跪在了地上。
傅辰年一把把她給撈了起來,“看到了嗎?”
宋歡死死地閉上眼睛,手腳都在發軟,“爲什麼……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看到胡一陽左半邊的臉皮全部都被割掉,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半張臉。
現在是夏天,即便地下室不炎熱,但那一處也開始腐爛發臭。
宋歡甚至都能夠聞得到他臉上散發出來的蛆蟲的氣味。
“你不喜歡嗎?”傅辰年問。
宋歡很詫異,她怎麼會喜歡這種東西?!
“他差一點就親犯了你……”
傅辰年皺着眉頭,“看到她這樣的下場,你不開心?”
“我只是想看到他受到應有的懲罰,我沒有那麼重口味的愛好……”
宋歡的聲音都在哆嗦。
傅辰年頓了一下,嗤笑一聲,“膽子這麼小,還敢說恨我?”
這麼沒出息的樣子,就算是恨他,她又能夠翻出什麼水花來?
宋歡己經感覺到了生理上的不適,抓着他的手晃了一下,“帶我出去……”
她一想到剛才胡一陽那皮肉翻飛的樣子,就感覺到一陣噁心感首衝喉嚨,忍不住趴在在傅辰年的胳膊上,乾嘔了一下。
傅辰年先是皺着眉頭看着她,意識到什麼之後,眼裏閃過一抹浮光,但語氣依然是隱忍的,“……你這個月的週期,是不是推遲了?”
宋歡一愣,猛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