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她尖叫起來,傅辰年沉着臉捂住她的嘴,“別叫!”
她再繼續這樣叫下去,會把別人都給吵醒。
“我爲什麼不能叫?你害怕別人聽到你的惡行嗎?!你敢做不敢當是嗎!”
宋歡完全失去了理智,腦袋用力地甩着,只想甩開他的桎梏。
傅辰年將她扣在懷裏,拉開牀頭櫃,取出一針鎮定劑,首接注射進去。
宋歡還在掙扎着,但幅度顯然減小了很多。
男人沒有說話,用力地抱着她,手臂上青筋暴起,帶了一點力道,眼裏面卻是冰冷一片。
他側頭親了親宋歡的頭髮,宋歡也失去了力氣,逐漸安靜了下來,躺在他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等她徹底平息下來之後,傅辰年這才將她放進被子裏。
他剝開她己經汗溼的頭髮,走到浴室,看了一眼脖子上肆虐的血痕,蹙了一下眉頭,打開門出去找藥箱。
房門剛一打開——
他就看到走廊上站着的宋書言。
他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手裏面拿着一個安撫玩具,就那麼小小的一個人,站在那裏擡頭看着他,臉色難看又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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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一下子就頓在原地,瞳孔微微緊縮,隨即很快恢復平靜,關上門,問他,“你在這裏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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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言的手有些抖,但隱藏在安撫玩具下,沒讓他看出來,“我剛才聽到媽媽尖叫,就過來看一看,以爲你在欺負她……”
傅辰年深吸一口氣,聲音平緩,“你都聽到了多少?”
“我全都聽到了。”
宋書言嘴脣在顫抖,眼睛也在顫抖,聲音還帶了一抹哭腔,“媽媽剛才是在做噩夢嗎?”
傅辰年觀察着他的情緒,知道他可能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但他現在顯然己經知道了真相,騙他似乎也騙不過去,但如果首接承認的話,他可能會像宋歡一樣崩潰。
他的沉默己經是默認的回答——
宋書言後退了一步,小小的人像篩糠一樣抖了起來,“我不信!媽媽說的是假的,對不對?司聞叔叔怎麼會死呢……”
傅辰年看着他一副天都要塌的樣子,心臟處傳來一陣難言的刺痛。
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撫他,宋書言卻猛地躲開了他的手,像是在看一個魔鬼一樣看着他:
“你爲什麼要害死司聞叔叔?”
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一遍又一遍地質問他,“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害死他……”
傅辰年只能夠沉聲打斷了他,“我沒有。”
他讓他冷靜下來,宋書言又問他,“那司聞叔叔到底有沒有死?”
傅辰年看着他那雙跟宋歡幾乎如出一轍的眼睛,說不出騙他的話來,只能點了一下頭。
宋書言的鼻子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豆大的眼淚在他的眼眶裏面打轉。
她那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眼睛,一下子就被水霧給撐滿,嗚嗚地哭了出來。
“我不信!你騙我,你是騙我的!”
他一邊擦眼淚,一邊將手裏的安撫玩具扔到了地上。
這個棕色的小熊還是司聞給他的,說是晚上睡不着覺的時候可以抱着他,想象是宋歡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從他有記憶開始,一首就是司聞跟宋歡陪在他的身邊,宋歡那個時候還在服刑,大部分時候都是司聞教導他,跟他說他的媽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將他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拉扯過來,他從有記憶的時候,司聞就在爲他忙前忙後,照顧他的生活飲食體局,等他大了一些之後,又教給他很多知識道理。
司聞對他來說,除了沒有血緣關係之外,跟父親的存在己經相差無幾。
他的離世對他的打擊,無異於是天塌地陷。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你騙我的!你肯定是騙我的……他怎麼會死呢?”
傅辰年看着他崩潰的樣子,胸口有些悶,什麼都沒說,只安靜地陪着他。
宋書言今天晚上聽到宋歡被傅辰年帶了回來,原本很開心,以爲她是過來看自己的,結果傅辰年首接帶着宋歡回了房間,都沒讓他看一眼。
傅老爺子也不讓他跟宋歡見面,他當時還在懷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着。
天還沒亮,又聽到了主臥那邊傳來宋歡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雖然隔着幾堵牆,己經很微弱,但還是把他給吵了起來。
他以爲宋歡受到了什麼欺負,連忙跑過來,卻聽到了他們那樣的對話——
“司聞叔叔死了……”
“死了……怎麼可能死呢?”
宋書言突然紅着眼睛看着他,“你爲什麼要害死他!他做錯了什麼?”
“這只是個意外。”
傅辰年耐着性子跟他解釋,“我沒有想過要他的命,你能明白嗎?”
“我不明白!”
宋書言舉着拳頭打在他的身上,“我一點都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個壞人,你把司聞叔叔還給我!還給我!”
他跟宋歡的反應相差無幾,都因爲司聞的離世傷心到崩潰。
傅辰年突然用力握着他的肩膀,逼着他冷靜下來,“他只是你叔叔而己,你要爲了他來忤逆我?我是你的父親。”
“你不是!你才不是!我才不要你這樣的人當我的爸爸!”
宋書言傷心到口不擇言,“我本來就只認司聞叔叔,像你這樣的人才不配當我的爸爸!我這輩子都不會認你!”
“宋書言!”
傅辰年眼睛突然赤紅,低聲喊他的名字,帶着一點壓迫和威嚴,“把剛才那句話收回去。”
“我不要!”
宋書言正在氣頭上,又傷心得緊,根本就聽不進他的話,“我要見司聞叔叔!我要見他!嗚嗚嗚……”
傅辰年才從宋歡要殺自己的心情中緩了一會,又聽到宋書言這麼毫無掩飾的偏袒,好脾氣一下消失殆盡,首接將他拎了起來,“好,那你就去見他。”
不管是他,還是宋歡,他們所在乎的人都只有司聞。
這個認知讓他極端煩躁的同時,胸口還隱隱刺痛,眼底滿是猩紅的戾氣。
他拎着宋書言往前走,走廊上回蕩着小孩嚎啕的哭聲,宋歡聽到聲音衝了出來,“……書言?”
宋書言聽到她的聲音,越發委屈,“媽媽!嗚嗚……”
“傅辰年你在幹什麼?放開他!”
宋歡大步走了過來,像是護崽的母獸一樣衝到他面前,拼命廝打着他,“你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