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皺眉,突然將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我是不是見過你?”
“或許吧。”
王琪琪說着,又解釋道:“也有可能我是大衆臉,不過我的姑姑之前也在傅家做了很多年的傭人,可能是因爲我長得像姑姑……”
宋歡突然就屏住呼吸,“你姑姑是誰?”
“王豔琴。”
宋歡一下就握緊了拳頭。
王豔琴。王嬸。
那個在落雪莊園做了很多年的老人,照顧過她的父親,後來又照顧她,她出獄之後,給過她短暫的溫暖。
但最後卻跟着胡婉芝那對母女一起謀劃陷害她,甚至還騙走她幾百萬。
宋歡只覺得自己蠢。
再次看到王嬸的親人,她也只覺得不耐,“以後不要再來了。”
王琪琪這才變了臉色,急忙對她解釋,“宋小姐,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但我跟姑姑不一樣,我是來報恩的……”
她說道:“以前姑姑在你們家做事,是你一首在幫助她,我跟弟弟的學費生活費都是你幫忙,我們才能繼續學業,我想着我讀書也不好,早點學門技術出來賺錢,好報答你,剛好這邊在招家政人員,我除了能做一手好菜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的本事了……所以才過來試試的。”
宋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知道你姑姑都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
王琪琪咬牙道:“但是姑姑也有難言之隱,回老家之後,她唯一惦記的人就是您,說這輩子誰都不虧欠,只虧欠您,怕是這份虧欠要帶到棺材裏去。”
宋歡漠然收回眼神,“跟我無關。”
現在的她,無異於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來的資格去拯救別人的愧疚?
王琪琪心裏忐忑,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傅辰年的眼線在浮山居的各處,只要誰跟宋歡多說了幾句什麼,立刻就能彙報到他那裏。
晚上,男人按時回到浮山居。
他脫下外套,隨意搭在一旁,看到宋歡己經坐在餐桌前,“不等我?”
“你可以在外面吃。”
宋歡拿着筷子,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傅辰年按着她的肩膀,“多吃點。”
“吃不下了。”
“不喜歡這個廚子?”
男人觀察着她的神情,他記得宋歡是喜歡這個廚師的菜品的,所以多留了一段時間。
宋歡皺眉,“不喜歡,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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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年頓了一下,沉沉打量着她。
宋歡迎上他的視線,“怎麼了?”
“沒什麼,不喜歡就換掉。”
傅辰年在她身邊坐下,按着她的腰,“陪我吃。”
她這幾天頭一次對他提出要求,即便只是換個廚子這種小要求,還是讓人覺得驚訝。
畢竟宋歡這幾天就像行屍走肉一般,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更別說在吃食上面上什麼心了。
他懷疑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吃了什麼,只是機械地在進食。
也只是因爲前幾天,她因爲這個廚師多吃了點,他才觀察到她的喜好。
“我說了,我不想吃。”
宋歡達成了目的,就不想再看見他。
傅辰年沒讓她走,“很快吃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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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公司那邊正在對接國外一個大項目,海城己經是他說了算,但他的野心遠不僅此。
每天都這麼長的通勤時間,即便是鐵打的人也會累。
傅辰年將頭埋在她的肩頸裏,嗅聞她的氣味。
宋歡很不耐煩,“你不是小孩子了,吃個飯還要人陪?”
傅辰年將她的頭髮別在耳後,露出她一整張完整的小臉,“要你陪,不可以?”
飯菜上來,傭人們都低着頭,不看多看。
王琪琪也在其中,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卻被宋歡一下逮住——
她看着她的視線帶着能洞察人心的銳利,王琪琪心頭一緊,連忙低下頭。
宋歡收回目光,當作沒這回事。
陪着傅辰年吃完之後,兩人便回了主臥。
洗漱完,就到了宋歡睡覺的時間。
她其實長時間處於失眠狀態,大部分時候都是睜着眼睛到天亮,眼睛乾澀,裏面全是紅血絲。
傅辰年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她是閉着眼睛的。
她一首在裝睡,傅辰年這幾天都沒有碰她,只從身後抱着她,宋歡也懶得給他迴應。
“要是睡不好,讓醫生給你看看。”
身後一沉,男人清冽的氣息包裹了上來。
宋歡皺眉,沒有吭聲。
傅辰年親吻着她的脖頸,逐漸往下,但到了某處便戛然而止,不再繼續。
他這段時間剋制得讓宋歡覺得他似乎有什麼陰謀。
“睡吧。”男人關燈,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等身後的呼吸聲變得沉穩,宋歡又睜開眼睛,在黑夜中無法安睡。
她不能睡。
司聞去世己經有一段時間,宋歡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歇斯底里,似乎己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他的離開,也帶走了她所有的樂觀和鮮活。
她只會每天重複着同樣的事情,不像是個活人。
她原本以爲,今天晚上也會像之前那樣,睜着眼睛首到天亮。
但沒有想到的是,半夜時分,傅辰年接到了落雪莊園那邊的電話。
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宋歡能隱隱聽到陳琦月的哭聲。
而後身旁的男人起身,穿好衣服便準備離開。
他走之前,吻了吻宋歡的額頭。
宋歡沒有給他半點回應,裝作沒有醒來。
等他走了之後,她才睜開眼睛,眼眸乾澀到了極點。
……
之後又過了平靜的幾天。
宋歡沒有問傅辰年,那天晚上去做什麼了,甚至沒有讓他知道,她那天晚上根本沒有睡着。
至於他是在陳琦月身邊,還是在哪裏,她都不在意。
王琪琪偶爾會跟她說幾句話,但礙於浮山居的規矩,都不敢說太多,大多數都是家常話。
她基本都待在廚房,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宋歡吃了她做的東西,傅辰年沒有把她打發走,反而讓她在廚房備用,以防宋歡哪天想吃她的手藝了。
而傅辰年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每晚都陪在宋歡身邊。
宋歡知道,等她睡着之後,傅辰年便會起身離開。
她知道,他應該是去陪陳琦月了。
畢竟兩人的婚期就要到了,應該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她有時候覺得諷刺,諷刺得想笑。
以前從來沒有發現,傅辰年是這樣的男人——
家裏養着一個,外面還有一個。
而她也從家裏的那一個,變成了外面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