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聞言眉頭一皺，連忙擺手：“不，嶽清霞同志，你說笑了，我不知道。都是你說你姐夫是林楓，我猜的。猜的可不能作爲證據？我們作爲黨員，不能憑猜測做事情。”
嶽清霞氣得吐血，這大隊長怎麼改口改得這麼快？
她卻並不是能就此罷休之人，眼珠一轉又說道：“大隊長，剛才在大隊部，你親自承認的，我就是林楓的小姨子。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囉。”
大隊長微微一笑：“我只是知道嶽知彤是林嶽他們的媽媽，至於你是不是她的妹妹，我卻不知道。畢竟，我們以前也不認識，是不是？”
大隊長一句不認識，讓嶽清霞的心跌入了谷底。
她本來還想讓大隊長用職權把自己強行安排進林楓家裏照看三個孩子呢。
爲什麼事情與她想象的不一樣了？
“嶽清霞。”
嶽清霞正在怔愣間，又被大隊長喊住：“你的介紹信呢？既然是來雲苓診所做醫生的，應該有衛生局的介紹信吧？”
“我有。”嶽清霞從挎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大隊長，指着蓋着紅色章印的地方說：“你看看，這是不是縣衛生局的章。”
大隊長點點頭，章是真的。
嶽清霞趕緊把信收回去，裝進信封裏，就好像怕誰偷她的介紹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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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語重心長地說道：“診所沒有住的地方，你臨時在大隊部住幾天，行嗎？”
嶽清霞看着隔壁“雲苓診所”四個大字，又看看肖雲苓家的二層樓小洋房，說道：“大隊長，我住這裏不是一舉兩得嗎？既可以替我姐姐照顧幾個外甥，上班又方便。”
大隊長看嶽清霞那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笑道：“嶽清霞同志，這是村民的家，我做大隊長的無權把你分配到社員家裏。”
嶽清霞哪能輕易服軟，她要是不住進去，等林楓回來了怎麼跟他連絡感情？她可不能眼睜睜看着林楓被一個肥婆給糟蹋了。
嶽清霞的眼珠轉了轉，指着診所說道：“大隊長，我住在診所裏也行的。”
大隊長一臉古怪，勸道：“嶽清霞同志，你還是去大隊部住吧。診所裏每天來的都是病人，說不定會有病菌。”
“不，我就住診所裏了。”嶽清霞一臉堅定，拖着行李箱朝診所裏走去。
大隊長皺着眉頭，離開了。他不想參和嶽清霞的事情了，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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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和小趙正在診所裏，打掃衛生。
嶽清霞輕蔑地看了兩人一眼，衝小張招招手：“你，過來，把我的行李拿到最好的房間裏去。”
被使喚的小張：……
“同志，你走錯了吧？我們這裏是診所，不是旅館。”
嶽清霞見一個打掃衛生的都敢嘲笑她，氣得指着小張罵道：“我是這裏新來的西醫主治醫生，難道不該給我找一間好點的房間嗎？”
“原來你是新來的主治醫生啊。失敬失敬。”小張笑眯眯地指了指旁邊那間小房間：“你說的是值班室吧，這裏就是。”
嶽清霞走過去一看，小小的一間，除了擺一張一米二的牀，連一張小桌子都擺不下。
她看着房間臉色變了又變，自己丟下行李箱在診所裏尋找起來。
很快，她指着其中一間看起來很寬敞的房間說：“我就住這間了。”
小張驚得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說：“醫生，這間是手術室啊，怎麼住人？”
“手術室怎麼了？”嶽清霞無所謂地說：“這間寬敞，你們趕緊給我佈置一下。”
“不行！”小張還沒有開口，小趙從外面走過來說道：“不管你是誰，來這裏除了住值班室，其他房間都不能住。”
“你誰呀？”嶽清霞沒好氣地說道：“我一個堂堂醫科大學畢業的醫生，難道還指使不動你們兩個搞衛生的？”
小趙也被氣到了，把手裏的抹布一扔：“誰是搞衛生的？你搞清楚再說好不好？”
“還有，你說你是縣裏來的主治醫生，你就是啊？介紹信呢？沒有你就滾蛋！”
“小趙，有話好好說。”小張着急地給小趙使眼色，這人一看派頭就大，如果真的是新來的主治醫生，可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嶽清霞懷疑地目光在小張和小趙身上來回移動，只見兩人衣着樸實，都是藍色洗得發白的衣裳，而且一看就是手工縫製的。
她傲慢地問道：“你們不是搞衛生的，又是什麼？醫生嗎？看起來可不像。”
小趙和小張臉上頓時泛紅：“我們是衛生員！都在紅旗村衛生所幹了好幾年了。”
“衛生員？切~”嶽清霞毫不掩飾自己的輕慢：“不就是培訓了幾天就上崗的大老粗嗎？你們能幹什麼？會看病嗎？會打針嗎？會用儀器嗎？”
她每一個字出口，都讓小趙和小張的脊樑往下彎了一些。他們確實沒有掌握多少醫療知識，可他們願意學，每天都在進步啊。
小趙心中悶悶地發痛，爲了勸嶽清霞打消住手術室的念頭，她指着手術室的地板說道：“醫生，你看看這地板上的血跡還沒有打掃乾淨——”
嶽清霞剛才沒有仔細看，現在一看，可不是這間手術室到處都是血，牆上還有幾個血掌印。
她嚇得尖叫一聲，退後幾步，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些血跡怒吼：“這是手術室，還是屠場？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
小趙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實話告訴嶽清霞：“前天診所裏來了一羣特務，這些血就是他們的。那些特務，全都死在了這裏。”
“啊~這裏死過人！”嶽清霞驚呆了。
“嗯，死了十幾個人。手術室有十來個，外面還有十幾個，全都被公安通知當場擊斃。”
“嘔~”
嶽清霞衝出去，扶着院牆不停地嘔吐起來。
小趙看着小張，嘆了口氣：“得，剛剛把院子弄乾淨，現在還要打掃。”
小張拍了拍小趙的後背：“你休息一下，我來吧。”
小趙找了一張椅子，生無可戀地坐下來。她看着嶽清霞滿眼都是懷疑，這樣的人真的能做個好醫生，爲百姓服務？
嶽清霞吐了以後，回來拉着行李箱，逃跑似的朝大隊部跑去。
她還是住大隊部吧，這診所死了那麼多的人，哪裏是人住的地方？她怕半夜被鬼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