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燒着熱炕，周慕言把倆人的飯盒放在炕頭最熱的地方。
其他看見他這樣做，也有樣學樣的的把飯盒放上去。
王繼堂叫他們過去，簡單說了幾句：“等會宣傳的時候，由小李上去宣講。”
他看着沈靜瑤她們三位女同志，“你們仨幫忙拿點東西就行，到時候站在一旁旁聽就好。”
剛剛進村他也看見了，這村裏有許多小流氓樣子的男同志，他們看人的目光確實是太放肆了一點。
他作爲部門的領導，有責任保護好女同志。
張琴英知道王繼堂是好意，點頭感激道：“謝謝，科長。”
“嗯。”
周慕言站在沈靜瑤旁邊，感覺到偶爾有一股視線往這邊看過來。
他突然擡起頭和李遠的視線撞着個正着，他眉心微蹙，薄脣也抿緊了。
同爲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位開拖拉機男同志的眼神裏帶着愛慕，難過，不捨。
周慕言沒有做過多的動作，也沒有給李遠警告的目光，因爲他的感情註定無疾而終。
他和瑤瑤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破壞不了的，他有這個自信。
同時他也很自豪，溫柔地看着沈靜瑤，他的瑤瑤是優秀的，美好的。
他不會因爲自己愛人被人喜歡就去責怪她，這不是她的錯，她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會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而他自己要做的是變的更好，把她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這樣她就不會看見別人了。
李遠偷看沈靜瑤被她對象抓包，他有一瞬間的羞愧，是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儘管周慕言什麼都沒做，不知道爲什麼他會一種自卑感，一種比不過他的錯覺。
明明自己是公社的拖拉機手，有工作有一門技術，而周慕言只是一個鄉下人，他應該更得意才是。
可能原因就是沈知青喜歡周慕言，而不喜歡他吧。
下午兩點，李家村大隊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少，全都集中在了村裏的曬穀場。
李假仁笑呵呵地來到大隊部，點頭哈腰：“各位領導，我已經把他們都召集起來了，可以開始了。”
王繼堂點頭，“好，走吧。”
王繼堂走在最前面，後面緊跟着李世國，中間是三位女同志，後面是周慕言和李遠還有武裝部那位男同志。
除了李遠，周慕言和那位男同志看着人高馬大的，渾身的氣質不似常人，一看就不好招惹，安全感十足。
到了曬穀場，下面的村民一下子就吵鬧起來，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李假仁覺得臉上無光，垮着一張臉走上去，“安靜，再吵扣工分。”
聲音小了一點，但還是有。
周慕言走到沈靜瑤面前，“瑤瑤，你把橫幅給我，我上去掛好，你在旁邊站着這行。”
這裏有一棵大樹可以站在這裏擋住一部分視線，要是去了臺上下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想那些噁心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好。”沈靜瑤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
李遠和武裝部的同志也比較有紳士風度，把趙冬雪和張琴英手裏的東西也接過去了，讓她們三位女同志站在一起。
他們同爲男同志，很不恥下面那些小流氓的行爲。
他們剛剛還聽見有人吹口哨了，回去必須跟公社領導好好反映，必須整改，簡直是丟他們石嶺公社的人。
村裏那些撒尿都不願意離開炕上的二流子聽說從公社來了幾個漂亮姑娘，現在一個兩個穿着破爛邋遢的棉襖坐在凳子上，伸長了脖子往前看。
結果看見的是周慕言他們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失所望，嚷嚷着要走。
“這大男人有啥看頭，走走，浪費我睡覺的時間。”
“對，麻哥說的對，回家。”
李假仁渾濁的目光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警告道：“你們幾個完蛋玩意兒是不是欠削，馬上給我坐好，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平常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有公社的領導在這兒。
要是給他掉了鏈子，就別怪他不講同村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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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被他的話語鎮住，腦中回憶起他收拾人的場面。
那位叫麻哥的男人，長的尖嘴猴腮的，嬉皮笑臉的露出一口大黃牙：“大隊長，我們開玩笑呢，你放心，我們肯定不走。”
李假仁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呸，什麼玩意兒！”麻哥往地下啐了一口，不就是個大隊長嘛，裝啥大尾巴狼。
讓他逮到機會，要他好看。
前面，趙冬雪摟着沈靜瑤的肩膀，眉心緊蹙：“瑤瑤，你下鄉的地方也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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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沈靜瑤搖頭，“不是，我下鄉的大隊風氣很好，我對象他爹是大隊長，村裏的人大部分都是很和善正直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小部分人行爲不端。
張琴英比她們大幾歲，經歷的也多一些：“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好人和壞人，要相信我們的領導，會好好改變他們的。”
趙冬雪嘟了嘟嘴，“反正我下次是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
沈靜瑤拍了拍她的手，“這種都是少數。”還是這個年代太窮了，太落後了，這些人也是這個時代的犧牲品。
他們中好多人生下來就沒有接受過教育，他們的三觀都是父母長輩傳授的。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一般父母是啥樣，孩子就會是啥樣。
他們的認知眼界就只有針眼那麼大，太有侷限，人性中的惡念就很容易迸發出來。
後面宣講直奔主題，李世國講的也沒有在公社那麼有激情，那麼投入。
但是絕對不是敷衍了事，該講的全都講的，至於有沒有效果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快要結束的時候，李遠去大隊部把拖拉機開了過來。
宣傳一結束，所有人麻利地把東西收好，放進拖拉機裏，人也上了拖拉機。
突突突地往公社開去，那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啊。
後面幾天，他們又陸續走了好幾個大隊，情況都比李家村要好的多。
趙冬雪和沈靜瑤也漸漸在工作中找到了感覺。
很快，他們的宣傳隊伍終於輪到了周家村大隊。
王繼堂把沈靜瑤和趙冬雪叫過去，和善地看着她們倆：“你們倆的表現這些天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明天去周家村大隊宣講人就由你們倆擔任。”
沈靜瑤和趙冬雪對視了一眼，眼裏都是興奮地光芒，“謝謝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