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宋耀峯震懾住,後面的一切就都簡單了。
十分鐘後,藺嵐萱就已經站在小區門口的廊檐底下,“欣賞”起外邊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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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她表情還是木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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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聽到“藺家”和“西梅”,宋耀峯出走的神志堪稱火速回歸,變臉的速度令人咋舌。
他們很快就順順當當扛着畫離開了。
“嚇到了嗎?”一只白皙的手掌在她眼前揮了揮。
季晏去開車了。藺瀾萻此時抱着畫框,一樣在檐下等他。
“還好。”藺嵐萱回過神,嘲諷地勾勾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尤其近幾年,那人的小館子經營不善血本無歸,打那以後,酗酒、賭博,到了這一兩年愈發頻繁。
也難怪像他那樣的人,在權貴面前如此“奴性”。他們渴望金錢,卻也對“上等人”有本能的畏懼。
簡單說,欺軟怕硬不過如是。
想到這,“媽媽還說什麼最後一次,他不會再賭了?”藺嵐萱挑起眉嗤笑,“賭徒的話,能信?”
藺瀾萻看着掛在檐邊的水珠:“你擔心媽媽?”
沉默片刻,“…那也是她自己選的。”
十六的小姑娘神情涼薄,眼角是不符合她年紀的譏誚。
“要我說啊——”
她忽然瞥了隔壁人一眼,沒頭沒尾道:“某些人還是少操心別人,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藺瀾萻稍稍揚眉,怎麼?
對面翹了翹嘴角,湊到她頰邊輕聲:“我猜,其實他不是梅氏的人吧?”
“……”女孩調整了下抱畫的姿勢。
藺嵐萱盯着她毫無變化的表情,撇嘴。方才在樓上,她一時也被唬住了,可現在想想,那應該只是老二詐他們的罷?
她聽到二姐叫那個人……jiyan?
藺家爲了結交梅氏,也做了不少功課的。而據她從爺爺那邊所得的信息,西梅的重要高層裏,似乎沒有姓ji的?
不過廖母和宋耀峯都是普通人,容易忽悠罷了。
於是她笑眯眯的:“裝什麼嘛,我又不會拆你臺~也不會跟爺爺他們說的。”
藺瀾萻眨了眨眼,沒應聲也沒否認。
她的確是想起那天在西梅公司見到過季晏,突然急中生智的。
不過,只說了他是西梅的人,可沒說具體是什麼人。技術合作方,不行嗎?
腦補不可取。
對方還在眉飛色舞:“吶,我也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可不算幫你哦!”
藺瀾萻看着她嘴角的偷笑,忽然擡起一只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臉。
手,動,閉,嘴。
小姑娘的臉軟軟的,一捏,整個都肉嘟嘟了,嘴也撅起來。藺瀾萻無辜地揚了揚脣:“你在自言自語個什麼鬼。”
藺老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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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了晃腦袋,甩開對方的手。
一不小心碰到了夾在兩人當中的畫框。
藺嵐萱微微一愣。
半晌。
“以後大概就不會來這裏了吧……”既然媽媽已經要把那些畫賣掉,那份遺囑的約束便也失去了作用。
說這話的時候,藺嵐萱臉上的表情很奇異。像是不捨糾結,又像解脫。
藺家不會樂於見到她主動往這邊跑的。他們不想藺藍芙或她對廖母有過多的關注,最好就是彼此做個陌生人。
在藺家,她可以表現得嬌縱、無理,甚至任性地說想要屬於她的遺產,可在某些‘原則’上,她不能去碰爺爺的界線,更不會違抗他們的意志。
淅瀝瀝的雨裏,聲音低低地迴響,“我不能來看她了。”
藺瀾萻安靜擡眸。她用的是…「不能」。
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樓棟,二層的窗戶隱隱透着燈光。藺瀾萻慢慢垂下了眼瞼。
那麼,她知道嗎。她正在…親手切斷與女兒們最後的牽絆。那條,爸爸費盡心思爲她們搭起來的連線。
或許她不知道?
又或許,她不在意吧……
…
季晏回來的時候,檐下只剩下了抱着畫的女孩一人。
“剛才司機跟她說快到了,小萱就直接過去大路上等了。”藺瀾萻同他解釋了一句。
男人在離她兩三步的距離停下,傘面微微擡起,他平淡頷首。
氣氛靜得詭異,除了雨聲。
藺瀾萻後知後覺地擡頭。
雨霧模糊了視線,隔着一層夜色,這人本就疏淡的目光,看着更加沒有溫度。
一觸,像是撫上寒鐵。
藺瀾萻怔了下。
晚風撩起兩人的碎髮。
一人在傘內,一人在檐下。雨點噼瀝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