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認命。
像他們這樣普通的人，不過是“二八定律”裏的大部分。是那一層“少數人”之間博弈的棋子罷了。
輸了，便也棄了。
鄭雅扯了扯脣：“恭喜你搭上了…乘風而上的船。”
她視線在藺瀾萻清麗又明妹的臉上落了瞬，又瞥向她身旁的男人，嘴角的弧度不帶嘲諷，沉默地向門口走去。
“沒記錯的話，這句話還有後半句。”
身後傳來女孩淡靜的聲音，“藝術不是真理。藝術是謊言……”
“可是這種謊言能帶我們去認識真理。”
鄭雅背影一滯，並未回頭。
藺瀾萻眉眼溫順。
——只是，有些人放棄了罷了。
…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掩上。
季晏微微垂眸：“他們想針對的其實是我。”
他原以爲對方第一次遇到這種象牙塔外的事，會慌亂難過。孰料女孩嘖嘖有聲地擡起頭。
“原來這就是職場中的爾虞我詐啊。”還以爲電視劇裏都是騙人的。
季晏：“……算，吧。”
“一次比稿而已。就是覺得有些突然罷了。”藺瀾萻笑。
“不過——”語調一拖，少女看向他，瀲灩的美眸裏帶着意味深長，“季總監你，這麼不避嫌真的好嗎？”
畫得還是他家愛寵什麼的……未免也太、明、顯、了！
季晏挑眉，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這就‘不避嫌’了嗎，我還能更‘不避嫌’一點。”
“……”
你說你調侃啥，你又調系不過他。
有了這個認知，藺瀾萻別過臉，決定後面不再搭他的話。
季晏牽起嘴角：“好了，我說正經的。”他像是哄着一個小朋友，“我在吳花果待不了多久。上次送你機器人的時候不是說了麼，是公司正在研發的。我還以爲你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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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道：“算是代表總公司來這裏瞭解下他們的技術，不久後吳花果也會進入季動的商業地圖版塊。所以我過陣子就回季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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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藺瀾萻這才恍然。她還真沒反應過來！
“對，之前小滿還跟我說到過季動研發智能機器人的事呢！”她看向季晏的眼裏立馬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崇拜，“原來你是在季動集團的技術團隊……”
太厲害了！大神！學霸！膜拜啊！
“所以，”男人鎮定地點了下頭，煞有介事道：“我們不會是什麼辦公室戀情。沒什麼可避諱的。”
“……”
季晏看她木着臉的樣子，還覺得可愛，脣角的弧度微挑了下，“其實，你也是。”
“啊？”
“你也不應該在這裏太久。”他微微傾向她，“剛才那個鄭雅說她是爲了留下來。可這裏不該是你的終點。她半途而廢了是嗎，可你還沒有放棄。”
藺瀾萻倏然擡眸。
“我記得你說過，學遊戲設計，是覺得好找工作？”男人眼眸幽深，帶了笑意，“可你還在畫畫，所以你並沒有放棄對嗎。”
“……也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的。”藺瀾萻只淺淺彎了下脣。
工作的確是爲了掙錢和生存。可要說不放棄夢想？也不是那麼輕鬆就能說說的。
她也會爲了湊油畫材料、上培訓班的錢而煩惱，也不只一次地聽學畫的人抱怨過，自己的畫壓根賣不出幾個錢。
普通人，的確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所以她能理解鄭雅的選擇。只是，有點可惜罷了。
季晏若有所思地看她：“雖然我不懂藝術，但我知道純粹的技藝都難實現。”
“大多數人倒在了通往成功的路上，各式各樣的原因。而那些成功了的人，又有部分迷失在了名利和虛榮裏。足見，最終真正實現純粹藝術的人有多難得。”
“你曾經收到過bb大的錄取，證明你有天賦。你也有熱情。”季晏緩緩道：“雖然現在的專業和工作也很好，可對你而言，卻是浪費了。”
她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夢想，而不是把時間消磨在攢錢上。她值得更好、更優秀的老師，而不是琢磨着去上什麼不專業的培訓班。
藺瀾萻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對我評價這麼高的啊……”
季晏微微一笑：“我覺得你畫的我，很好看。”
藺瀾萻：“……”
所以，這只是某人對自己的濾鏡吧。
藺瀾萻無語：“所以呢？”她還能咋辦。
“所以，你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議？”
“什麼？”
“我想投資一個未來的大藝術家。”男人的眸色溫溫的，“給你介紹一位老師。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專心跟着老師學習就行。”
雖然不知道對方口中的老師是誰，但說不心動是假的。
藺瀾萻瞪眼：“可是投資有風險。很可能到頭來，我的畫分毫不值。”
季晏淡淡勾脣：“我的決策，還沒出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