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答我？”藺瀾萻挑了下眉。
藺嵐萱小小翻了個白眼：“就如你所見，打工唄。”
“缺錢？”
“也不算主要原因吧……”藺嵐萱眼睛還朝着天花板，“想多看看時裝。”
她這話含在嘴裏又說得飛快，聿希祈饒有興致地歪頭：“多看看？小妹妹喜歡漂亮衣服啊？”
“……”默了瞬，藺嵐萱沒好氣地哼，“我還喜歡名貴包包呢！”
倒是藺瀾萻，像想到了什麼，忽然有些恍然：“你想…設計時裝？”
“咳、咳！”
這一聲咳得欲蓋彌彰。藺瀾萻看着對面還略帶嬰兒肥的臉，抿着脣笑了：“哦。”
“你也喜歡畫畫。”她點頭，緩緩地道。
“？”這話藺嵐萱可不認，“是時尚設計！不是畫畫好吧！”
藺瀾萻笑：“哦。”
“這志願挺好呀～”聿希祈摸摸下巴，“妹妹明年就考大學了吧？可以選擇設計專業。”
藺嵐萱卻沒接這話，兀自轉移了話題：“該你回答我了。”
聿希祈攤手：“我們也顯而易見。來試宴會的造型。”
“宴會？”藺嵐萱皺眉。不會這麼巧吧？
“宴會主人是誰？”她問。
“不熟。”藺瀾萻淺笑轉頭，“是希祈姐的朋友？”
聿希祈：“朋友姓梁。”
梁？
藺嵐萱倒吸口氣。真這麼湊巧？
“好吧……”她喃喃嘟囔，“你最好不要讓大姐和大伯他們知道。”
藺瀾萻彎了彎脣。“我跟他們沒有聯繫。怎麼呢？”
“喔，沒怎麼。”不過就是入場無門罷了。
藺嵐萱撇撇嘴。
她瞭解的不多，大伯他們不太跟她說公司的事。但藺家最近烏雲罩頂的氛圍，她自然能感受到。
貌似生意業務受到了全方位的衝擊，大伯四處奔波，然從前那些所謂合作伙伴都避而不見。
而近期貴圈最盛大的事恐怕就是梁家宴會了。屆時必定各界商賈名流齊聚，是他們勾搭，啊不，結交人脈的好機會。
之前還寄希望於藺藍芙和賀小公子的交情，他們能有請柬，結果也事與願違。
藺嵐萱看得很清楚。藺家這怕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可笑他們剛愎自用，總甩鍋給競爭對手的針對，運道不佳，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人家說人越老越頑固，藺老爺子充分用柺杖證明了這句話的準確性。
大姐藍芙最近也很沉鬱。
畢竟人可是在她那羣名媛小姐妹裏“暗”示過賀小公子和她很要好的，如果賀明挽着別的女人赴宴，豈不是活脫脫打臉？
寄人籬下，習慣了察言觀色，藺嵐萱對情勢的審度一向敏感——
比起“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長痛不如短痛，如今藺家更像是“活着受罪”，
令人似在懸崖邊上走鋼絲的膽戰心驚。
片刻的沉默後，她咬了咬脣，又有些猶豫地瞥了眼對面兩人。
“前幾天堂姐回家說、說你結婚了。”
藺瀾萻眉尾一挑：“嗯。”
見對面的表情欲言又止，她眸底漸融幾分暖意，輕道：“你見過的。”
藺嵐萱的倔臉終於有了變化，一絲絲鬆氣：“在媽媽家見到的那位嗎？”
藺棠棠話裏話外都是——藺瀾萻不接受他們幫她精挑細選的人反倒自己隨便找了個，也不知道啥阿貓阿狗的。
可今天看她面色從容，眼角眉梢都是光彩，想來應該是心之所向。
“那就好……”藺嵐萱沒有再問，只笑了笑。
藺瀾萻擡眸，若有所思。
半晌，她伸手在對面肉嘟嘟的臉上按了兩下：“我的號碼你知道的。有事搖人。”
頓了下，她又戳了戳：“姐姐、姐夫會幫你的。”
藺嵐萱拍開她的手，抖了抖身子：“得，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說完，她起身，戴上白手套：“行了。你們不是來看禮服的嗎？”
她眼饞很久了！這二樓的空間，平日裏可輪不到她上來。
“主管說，這些都是特意送過來的私人定製誒！”藺嵐萱推過來五個寬度近4米的移動衣架。
她自詡熱衷奢侈品，然此刻都描繪不出這些禮服一半的華美，比她見過的很多高定還要精緻。
手筆真有些大了。
其餘化妝師、髮型師、美甲師、服裝搭配等專人也都過來服務。
藺嵐萱莫名感到有些口乾舌燥，悄悄湊近兩人：“你們有錢嗎？”
聿希祈正打量服飾，聞言拍了拍她肩膀，實話實說。
“我沒錢，掛你姐夫賬上！”
藺嵐萱：“……”
參加party或盛典，禮服的性質相對特殊。因爲一般而言，同一套衣服，一個人只會公開亮相一次，重複穿就跌份兒了。
這也是爲何明星或名媛們大多都跟品牌借禮服。畢竟經常要參加盛典以及大大小小的宴會，全用買的，必然是一筆天價的支出。
而雖說，這些人穿他們的品牌也不失爲一種宣傳與廣告效應，但更多時候，品牌方卻會根據對方的層次，衡量他們配不配得上自家的規格——
比如明星咖位不夠的，就借不到某些品牌的禮服。
可現在這陣仗……她默默地轉看向藺瀾萻。
“他在季動上班，高科技人才，又是主管，年薪挺高的。”藺瀾萻一本正經。
“父母也開公司。不過他們家3個孩子，所以還是得靠自己。這次……”
好半晌，藺小妹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也是噢。”
聿希祈：“……”
別說藺嵐萱了，連她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但不得不說，也沒毛病？
造型師和助理幫藺瀾萻換上禮服，難掩讚歎：“您的肩膀和鎖骨太漂亮了！”
“……”藺瀾萻，“謝謝。”
這件禮服是緊身露背的設計，少女漂亮的蝴蝶骨赤果果露，一路開衩至纖細的腰際。從背後看，好一番光景。
聿希祈一連拍攝了幾十張照片。
第二套是古典旗袍風，第三套……
不是因爲挑不到合適的，而是因爲每一件都美輪美奐。
造型師很興奮：“這裏每件的風格幾乎都不同，就看您喜歡了！吶，多是手工製作，一針一線全是真人縫的。哪裏不合適，匠人們隨時待命。您真是太有福了。”
穿穿脫脫又穿穿的藺瀾萻：我真的累了……
整整兩個小時。
聿希祈手上“咔嚓”“咔嚓”地按，然後趁她去換第n套的時候，笑眯眯給某人發了個信息。
…
手機震動的時候，季晏正在會議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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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意輕瞥。
——「哎可惜了，一次只能傳9張呢～[圖][圖][圖]……」
附帶一個聿希祈壞笑的表情包。
季晏漠了瞬。修長的手指一劃，就解鎖了屏幕。
指尖一頓。
片刻，他面色不變地拿起手機。
一張一張地翻閱，每張……都逗留好久。
男人的目光，從屏幕裏藺瀾萻的臉上滑到脖頸，再移到禮服，沿着曲線，一寸寸往復。
他喉頭上下滑動了下。
“季總？”
正在彙報的梅庸見主位上的人一直不開口，猶豫地問：“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季晏隨手從文件裏抽了一份，掃一眼，兩個字擲出去：“繼續。”
他的語氣從容，晏然自若，但梅庸莫名感覺到了一絲絲波動。
他晃晃腦袋，忙繼續：“是。遊戲方面未來和吳花果合作，我們西梅會把精力放到訊通這塊，致力於6g的打造……”
季晏微微垂眸。
屏幕上——
希祈不稀奇：「我這裏還有上百張美圖哦～小貓雙爪搓搓.jpg」
男人冷笑一聲。
手指飛快在屏幕上動了幾下，然後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手機。
…
試衣間外。
聿希祈正翻着照片，胸有成竹地等待某人的“賄賂”。
下一秒，幾百張圖瞬間清空。
聿希祈：“？？？”
她傻眼地把手機捧到眼睛前面，翻來覆去地看。
就聽“叮”一聲，信息——
jy：「她今天試過的所有禮服，都搬回家裏。」
？？？
聿希祈不信地低頭瞅了瞅。
要這麼多禮服有什麼用？而且又重又大的，尤其紗質的老大一團，那小平層放得下嗎！
jy：「送到重園的新別墅，掛衣帽間。」
“……”
聿希祈氣憤地按鍵盤：「你居然偷我手機裏的圖？！壞人！」
她現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必然是某人用“不良手段”盜走了那幾百張圖，氣死寶寶了！
然那頭只輕描淡寫地回了句：「那是我老婆的照片。」
“……可惡啊！”聿希祈仰天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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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
季晏在辦公室裏收到了來自表妹的無能狂怒——「要這麼多禮服回去幹嘛！有錢沒處花！」
他垂眸注視着屏幕裏的照片。
眸光微斂。
自然是——
親自替她一件、一件地換。
穿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