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女孩點頭,竟是毫不遲疑。
季晏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垂着頭,臉頰半隱在夜色的暗影裏,藺瀾萻沒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笑,情緒波動的很明顯。
一點不像往常冷靜自持、毫無偏差的模樣。
有那麼開心嗎?
他是不是忘了他們已經結婚了。
“幹嘛啦。”藺瀾萻見他越貼越近,她已經能清晰看到某人嘴角的弧度。
兩片薄薄的脣,優美的形狀,上彎的弧度也恰到好處的性感。
“沒什麼。”他收斂幾分笑意,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跟你說個祕密——”
“我一點不招人喜歡。上有哥哥,是c國男性天花板,下有弟弟,搞電競的同樣風靡萬千少女。他們才是九億女孩的夢,我小透明。”
“哪裏,我就喜歡啊!才不喜歡演員、電競什麼的……”她一頓,沒好意思再說,頰上的粉色蔓延開來,整個人都紅了。
“而且可能只是人家不好意思說出口罷了。指不定多少人偷偷暗戀來着。”
說着說着,她越發覺得就是這個道理,於是重重點了下頭。
小可愛維護他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喜愛。
季晏眸裏的漆色更濃。
“謝謝你。”他勾着脣調子很輕,“不過我只要你的喜歡就夠了。”
從小到大,他周邊的人大抵都張揚。能被稱爲某某太子爺、大佬、背景雄厚的人,哪怕他們會因爲教養和道德約束自己的行爲,但骨子裏一定是張揚自負的。
有底氣的人,向來不怕行差踏錯,一次敗了就敗了,換條路就好。
可這就能說明他們勇敢嗎?……只是因爲他們有試錯的資本罷了。機會、資源、金錢,永遠不會缺。
而現實卻是,有更多更多的人不是這樣的——
他們擁有的東西很少,有時候選錯了,失去了什麼,也不能回頭,只能一路往前走,走到黑。
她說過兩次,她很麻煩、很不好……
根本不是。
她怎麼能這麼好。
懂事又堅強,到剛才還在維護他。
“我確定。”
按耐住心裏不受控制的情緒,男人傾身,認真看進藺瀾萻的眼睛,“我確認是你。”
從很早那會兒,他就很確定。
所以毫不猶豫地拐着人去領證。
她桀驁,但不張揚。有時候冷漠,卻總對陌生人有着善意。漂亮有禮貌,可不輕易給人進一步親近的機會,就這麼疏離地固守自己的位置。
他了解她,他明明都知道。只是……貪心地想要更多了。
指腹在女孩細嫩的臉上輕輕摩挲,男人稍一用力,將她向自己拉近幾分。
他想和她在一起,不只是之前那樣的。
沒再有半點隱瞞,毫無顧慮地擁抱親吻她。
可哪怕發現女孩眼中一絲一釐的猶豫,他都會把這些心思,悉數藏起。
結了婚卻不敢碰她,
是他給她的退路。
只是,
他等不了了。
…
藺瀾萻怔住,擡眸看了過來,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澈,帶着幾分恍然。
他是在回答她,她那個“真的確定嗎”的問題。
半晌,她緩緩轉了轉眼珠:“……好。”
猶豫了下,又道:“對不起。我……”
他的身份到底出乎了她的想象。說不上來心裏什麼感覺,像是有些猶疑、有些堵,又有失落。
可現在,這樣一個俊美強大、疏冷寂靜的人,此刻收了全部姿態,不厭其煩地迴應她所有的顧慮。
那雙漂亮的眼睛好像有蠱惑性,她都感受到了對方的脆弱和委屈。
心裏的鬱結,一點一點地化開。
人是不是總這樣?
對有些事耿耿於懷,不由自主地陷入內耗,於是無知無覺中就在鬱郁的情緒裏浪費了本該燦爛的時光……
也忘記了身邊的人。
藺瀾萻勾起他的手指,像是歉意和安慰。
其實各種情緒亂攪的時候,她也沒想過撇開他的。可他不自覺就代入了,難道說,季晏居然也會患得患失嗎?!
他那張臉明明就是不管做了什麼都沒法跟他生氣的臉嘛!
……好吧,生氣還是有一點點的。
季晏看着她的小動作,勾脣笑了下,抓過她的手捏在自己掌心。
“是我不對,操之過急了。”
啊?藺瀾萻不解地看他。急什麼?
對方卻收了神情,認真道:“我保證,就算生活略有變化,可回到家,還是你想要的樣子。”
藺瀾萻心中一動。
一起後的每一天,她先前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他都做到了。
出門互道“小心”,晚歸有人留燈,一起吃飯、養兔子,連無聊的藝術紀錄片他都陪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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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可愛溫馨的家。他的確實現了承諾。
藺瀾萻安靜地站立,杏眸看着他,眼神一點一點亮起:“好。”
“不會有別的事瞞你。”
“好。”
“既然你讓我選擇,那只要我不放開你你就不能離開我。”
“好。”
季晏愣了下。她剛剛,這是慣性回答了嗎?
“什麼?”他彎下腰。
藺瀾萻撞進眼前那雙勾人的眸裏,莞爾一笑:“我說——”
她慢悠悠地拖了嗓音,彷彿故意,“不輪發生什麼,只要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都不離開你。”
季晏垂下眼瞼,還有點愣。
女孩臉紅了。
咳,“你還是當我沒說吧。”
剛才還吐槽角色反了,結果現在怎麼就應了他呢。嗚,爲色所迷,一定是!
耳畔傳來他低沉的笑,季晏又湊近了些:”哦。“
“你說了。“
這麼乖……
他想要一個保證,她就給了。
某人忍不住得寸進尺:“那我們搬去重園了好不好?”
“好……嗯?”藺瀾萻及時收住音。
搬去重園?這跟他們現在聊的話題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她眨眨眸子。
男人的眼神清冽,猶如此刻冬季的冰雪,又含着一股子隱忍。
可隨着對方眸裏的深意越發赤果果露,藺瀾萻猛然醒神,幾乎是漲紅着臉往後縮。
——等搬新家,補上新婚夜。
所以,搬去重園=…………
!!!
他是怎麼就想到那兒去的啊!
季晏看着她小兔子似的跳開,反倒笑了。
他屈着腿,笑着靠倒在她肩膀。
“我意思是,那邊晾得也差不多了,可以搬家了。”
他一本正經地解釋。好像真的是藺瀾萻自己多想了,如果……
如果她沒有感受到肩上肌膚一瞬的濡溼的話!
她氣得去掐他的腰。
卻被結實的腹肌鉻得生疼,根本擰不起來。
季晏毫不猶豫地讓她出氣,看她燙得冒煙的臉還覺得好笑。然而藺瀾萻瞥見他嘴角的弧度就越覺得可惡,抱住他的腦袋,狠狠咬了過去。
男人喉結滾了滾,按住她的後腦。
他壓低身體,低着頭方便她動作。一只手擱在腿上,另只手扶着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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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都沒有站起來。
“萻萻。”
淡靜的月色裏,他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幹嘛!”女孩鼓着臉,奶兇奶凶地擡頭。
“你現在看我,是不是沒有那麼高了?”他輕輕地道,嗓音低沉。
藺瀾萻安靜了下。
好像是這樣。
此時她穿着高跟鞋,他屈着腿,這樣的姿勢,兩人靠得極近,她幾乎是垂着眸看他。所以……
季晏盯着她,眼裏浮掠過一抹溫存。
“所以,別高看我,我沒有那麼厲害,也沒你以爲的那麼高。”
他也有許多力所不逮的時候,比如面對她,比如今晚。所以就這樣彼此攙扶着走下去好不好。
……你不用踮腳的,我會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