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門打開的一瞬間，藺嵐萱腦裏閃過許多種說辭，又好像什麼都想不到。
她下意識地想收起手機，卻被藺藍芙劈手拿了回去。
大姐似乎遞過來一個隱含警告的眼神，可藺嵐萱無暇顧及，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然清晰出現在門口，而她旁邊的二姐也迎上前。
“回來了？”
“嗯。今天怎麼樣。”
“很好。”
兩人自然地走近，說話，交換一個輕吻，看上去親暱而幸福。
在男人冷淡的目光轉過來時，藺嵐萱條件反射性地立正，擡手，打招呼：“姐、姐夫！”
來人似乎一頓，隨即“嗯”了一聲。
聲音很淡，但叫人感覺他心情不壞，像是對這個稱呼挺滿意？
咦——藺嵐萱趕緊揮去腦中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旋即緊張地看向藺藍芙，怕她下一秒就要曝出什麼來。
決定了！
如果大姐真和二姐夫說二姐外遇的話，她也會出面的！屆時二對一，就不信這個便宜姐夫信藺藍芙不信她們！
小萱子默默捏緊拳頭，做好了戰鬥準備。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足足七、八秒過去了，藺藍芙卻還僵在原地一句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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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嵐萱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大姐在等什麼？
該不會憋什麼大招吧？！
正高度警惕呢，對方忽然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小萱……”
藺嵐萱擡頭：“嗯？”
“你剛叫他……什麼？”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而且大姐的表情好古怪，藺嵐萱搞不懂現在什麼情況，謹慎地回她：“「姐夫」啊。”
藺藍芙的語氣更奇怪了：“你認識他？”
“啊？”也不算認識，藺嵐萱撓撓頭，“就上次在媽媽家見過的嘛。”
幾個月前二姐去媽媽家拿那幅畫，她和大姐也過去了一趟，當時二姐叫了她朋友過來幫忙一起搬的，就是這位季先生呀。
所以她見過一次的。雖然只一面，但這容貌氣質，不會沒有印象。
“哦。”她想了想，又道，“那天大姐你先走了，所以沒見着吧。後來是二姐夫過去幫二姐搬畫的。”
……媽媽家拿畫那天？
藺藍芙凝滯的思緒終於開始緩慢轉動。
她記得，那天她下樓後就下起了雨，在外面等司機來接的時候，曾見到一人持傘而來。
那一片路燈昏暗，又有雨，那道人影不甚清晰，大半張臉還被傘面遮擋，只隱約窺見線條流暢的下頷。
可即便如此，那身姿氣度也給她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對！她想起來了——
原來他們也曾見過的！
藺藍芙不敢置信地盯着剛進門的男人。難怪，難怪在梁家宴會第一次見到季晏的時候，她就覺得彷彿在哪裏見過。
原來這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是錯覺，而是因爲，他們的確曾擦身而過過！
…
藺瀾萻和季晏走過來，給他介紹：“這是小萱，你見過的。另外是我大姐，藺藍芙。”
季晏朝藺嵐萱點頭：“好久不見。”
然後道：“兩位今天特地過來，是找萻萻有事？”
“……”
藺嵐萱一臉木然。
這話聽起來是客客氣氣不失禮貌，可他的那些個用詞，‘兩位’、‘今天特地’、‘找萻萻’簡直把親疏遠近劃得清清楚楚。
藺瀾萻聞言笑了下：“嗯，說不定不是‘找我有事’，而是‘找你有事’呢？”
“哦？”季晏順勢看向另兩人，以示詢問。
“……”
藺藍芙同樣神情僵硬。
男人的眸色清淡，聲音也很平靜，可聽到旁人耳裏，卻是不怒自威。
藺嵐萱忙搖頭，外加擺手，表明自己沒事。
而藺藍芙的表現更詭異，居然也什麼都沒說。
藺瀾萻平靜地擡眸看她。
“大姐不是說有東西給我丈夫看？”她緩聲，問，“不看了？”
“……”她這是明知故問！
藺藍芙氣得身體都微微發抖。
不想在男人面前失態，只好極力忍住。
她能怎麼辦，她還怎麼講？難道要她說——哦，我是來告訴你，你老婆在外面和一個男人親親我我，那個男人……就是他自己？
有病吧！
此時此刻，藺藍芙終於意識到，她被耍了！
難怪對方有恃無恐、一點不懼……蹦躂到他們面前的自己卻像極了笑話……
一想到會被這個男人討厭，甚至當跳樑小醜看，藺藍芙心裏的慌亂、不甘和怒意就越發澎拜，差點抑制不住。神情間不免就帶出了幾分。
季晏漠漠掃過她一眼，眼神微冷，目光洞悉而清冽。
“家中不便。既然沒事，就不留兩位吃飯了。”
居然連客氣一下都懶的了。
“……”本想厚着臉皮留下用飯、好多表現一番以挽自己形象的藺藍芙，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氣氛有些尬，藺嵐萱只好開口打哈哈，“奶奶剛才也喊我們回去了。就不蹭飯了，下次吧。”
季晏頷首：“慢走。”
“……”
成成成，趕緊走。
藺藍芙被拉着，路上都在恍惚。她表情失神地想着那個矜貴疏離的男人，腦海裏盤旋着一幕又一幕。
有在雨中的，宴會的，還有剛剛……
直到出租車啓動，她猛然回神，直勾勾地看向藺嵐萱。
藺嵐萱被這不加掩飾的眼神嚇一跳：“大、大姐？怎麼了？”
藺藍芙緩緩試探：“你真不知道？”
對方莫名其妙地“啊？”了一聲。
她死死地盯着妹妹的臉，試圖尋找對方心虛或撒謊的痕跡。
結果並沒有。
藺嵐萱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而且她都搞不懂今天到最後是個什麼情況，大姐氣勢洶洶地找上門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虛晃一槍，虛驚一場？
小姑娘結結實實地一臉茫然，演不出來的那種。
藺藍芙這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小萱沒有去那個宴會，平日裏更接觸不到那些圈層裏的人和事，應該不會知道藺瀾萻家裏的那位JI先生，就是他們一直想找的季總的。
確信了對方不是裝傻，藺藍芙恢復她一貫的柔和，輕道：“沒事。記住，我們今天就是去探望一下你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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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嵐萱似有所悟地點點頭：“就是的呀。”
等大姐回了頭，她垂眸，瞥過一眼屏幕上剛顯出的信息。
「小萱，明天來姐姐這兒。」附地理位置。
重園？99號。
她默唸，剛一歪腦袋。
又跳出來：「車費給你報銷。」
“……”
小姑娘滿意地收起了手機。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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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不成功的伏筆回收下。
《曾經“見過”》——29章；
《“似曾相識”，感動自己》——1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