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城皺了皺眉，心底閃過一抹詫異。
這女人怎麼睡在他身邊？
轉頭看到牀頭櫃上放着一瓶安神的精油後，穆寒城猜到幾分，眼中的疑竇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柔軟。
正要將牀上的毯子蓋在凌霜霜的身上時，她的身子微微一動，睜開了眼。
眼眸水光盈盈尚含初醒後的迷濛，凌霜霜與穆寒城對視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凌霜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昨天你頭疼，我就照顧了你一晚上，沒想到睡着了……”
“不用道歉，是我該說謝謝。”穆寒城淡淡說道。
凌霜霜臉上閃過驚訝。
這男人也會主動道謝了？
他們相顧無言了一會兒，凌霜霜突然想起了外婆的事情。
這麼多天她都在外婆的病牀前伺候，還沒來得及和穆寒城說上話。
凌霜霜定了定神，主動開口道：“穆寒城，之前外婆的事……我沒想到你聽到我打電話就跟着來，當時我太慌了，沒和你道謝。”
穆寒城的眼神沉凝了幾分，頷首：“沒關係。”
凌霜霜抿了抿脣，猶豫了幾秒，還是說道：“但是你爲什麼要幫我？奶奶好像因爲你這樣不開心了。”
看着那女人試探的樣子，不知爲什麼，穆寒城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他並未直接回答：“你外婆對你很重要。”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凌霜霜神情微詫，雙手收緊垂在身側，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了淡淡的柔情：“是，從小我就在外婆身邊長大，只有她對我好。”
穆寒城看着凌霜霜此時的模樣，心口一個隱祕的角落不由自主地被輕輕戳了一下：“趁現在老人家還在，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吧。”
說完，穆寒城從牀上站起來，穿上衣服後轉身就走了。
凌霜霜望着穆寒城的背影，一開始聽到他這沒頭沒尾的話生出來的疑惑，轉化成了瞭然。
他父母雙亡，從小在這麼複雜的家庭中長大，應該也渴望……親情吧。
獨自坐了一會，凌霜霜才忽然笑了一聲，覺得自己開始憐憫穆寒城的心思很可笑。
他們不過是協議婚約，穆寒城喜歡的人也不是她，是凌嬌嬌，亦或者是午夜夢迴時候喊來的那一聲“小瀾”。
……她在這裏想這麼多做什麼？
穆寒城走下樓，想開口與莫管家說他去公司，莫管家主動迎上來說道：“先生，醫生吩咐了，您要在家休養。”
穆寒城眉頭緊鎖：“在家休養？不可能，公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的。”
他說完便要朝外面走，可莫管家幾步走到了他的身前，攔着一直不讓走。
凌霜霜也從樓上下來，見到這一幕，腳步一頓。
“莫叔，這是在做什麼？”
莫管家見凌霜霜來了，心中鬆一口氣，趕緊解釋：“先生執意要去公司。”
凌霜霜看着穆寒城，心裏面覺得又好氣又無奈。
這人是不要命了嗎？
“穆寒城，你必須在家裏休息，醫生昨天親口和我還有莫叔說了，要是你再過度操勞的話，你的病會更加嚴重的。”
凌霜霜一臉嚴肅，態度難得的強硬了一些。
穆寒城看着凌霜霜和莫管家一唱一和，良久，無奈地妥協了：“叫墨一將資料都帶來我的書房，我在家辦公。”
說完，他便要往樓上的書房走。
莫管家看着穆寒城的背影，滿臉愁容：“先生還是要辦公，到時候太累了可怎麼辦啊？”
凌霜霜蹙了蹙眉，思索了一下，跟着走到了穆寒城的書房。
敲了敲門，她也不等穆寒城出聲，推門走了進去。
男人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皺眉揉着太陽穴，此時見到凌霜霜，他手上動作一停，眼神略帶探究地看着她：“來這裏做什麼？”
凌霜霜隨手拖着書房裏面的一把椅子，坐在了穆寒城的對面：“我來幫你吧。”
穆寒城濃眉向上挑起，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幫我？凌霜霜，你這是也想做穆氏的總裁了？”
凌霜霜翻了個白眼：“誰要做什麼總裁？你不能太累，我可以幫你處理一點瑣碎的事務。”
男人不動聲色地摩挲着指腹，嗓音低啞：“是嗎？你確定你能看的懂？”
凌霜霜一噎：“穆寒城，你別看不起人！”
就在此時，墨一敲門走了進來。
他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夾，放在了穆寒城的辦公桌上：“穆總，這些都是昨天積壓下來的文件，今天要處理的文件還在樓下，我待會找人搬上來。”
穆寒城頷首，目光落在凌霜霜的身上，發現她看到這麼多的文件，都驚呆了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微微一挑：“不是說要幫我處理嗎？這就開始吧。”
墨一將門輕輕帶上，凌霜霜壓下心中的震驚，將幾個文件夾拿來過來，放到穆寒城的身前。
“你就說我要做什麼，我來幫你。”
見她仍然堅持，穆寒城眼底劃過一絲興致。
翻開那幾個文件掃了一眼，穆寒城便抽出其中的幾個交給了凌霜霜：“這些你看完了以後，做出總結給我，可以寫在電腦上也可以口述，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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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霜沉下心，點點頭，認真地接過文件看了起來。
暖色的燈光下，她的模樣格外吸引人的眼光。
穆寒城就這麼看着她，等過了五分鐘才猛地意識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懊惱地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手頭的文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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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穆寒城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張薄薄的A4紙。
上面都是凌霜霜娟秀的字體，將文件裏面的重點都標註了出來。
穆寒城一看，心底更加詫異。
她做的很不錯。
凌霜霜咧嘴一笑，有些得意：“怎麼樣，穆總？”
穆寒城收斂眼底的光芒，緩聲開口：“還可以。”
凌霜霜見他一點都不夸人，皺了皺眉，下一刻便見男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墨一放進來的那堆文件：“繼續吧。”
凌霜霜身子一僵，哀嚎一聲。
天啊，這個總裁還是不要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