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曲錦書迅速低頭,往後撤步,與對方道歉。
高出她一截的趙景行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才語調平平地說了一聲:“無妨,日後小心看路便是。”
曲錦書不與對方多言,帶着雲水就撤。
她才走幾步,突聞身後韓老驚喜的聲音。
“原來是赫連公子,許久未見,上次得你相救,老夫才撿回一條命,還沒給你道謝呢。”
赫連公子?
難道,他就是那位幾年後,天下第一富商赫連公子,赫連祁嗎?
前世,自己臨死前,聽北晉人提起過此人。
無人知曉他真正的出身,他極其神祕,只知此人喚赫連祁,大家都尊稱他爲赫連公子。
除了西陵和北晉,他的商業幾乎是遍佈諸國,家產不可估量。
他現在,竟出現在西陵京城?
有那麼一瞬間,曲錦書真想掀開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但這個念頭極很快就被她遏制了。
無關之人,不可節外生枝。
而且她感覺此人氣息十分危險,還是不要有接觸爲好。
想罷,曲錦書的腳步走得更快了。
聽着自己身後略顯凌亂的腳步,趙景行微微挑眉,面具下的臉色,晦暗不明。
“赫連公子?”韓老又喚他一聲。
“韓老不必客氣,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可即使如此,韓老的語氣裏的客氣依舊只增不減:“赫連公子,你今日找我,難道是爲了紅纓槍?很抱歉,那槍已經找到有緣人,我……”
“不是,我不是爲它而來。”
“驚風。”
趙景行喚了一聲,驚風便從暗處走出來。
“韓老,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
他遞上一個盒子。
韓老打開一看,裏面竟是半箱金子與那幾瓶藥。
“赫連公子,你,你們這是……”
“韓老的身體狀況,我們也有所耳聞,故而盡綿薄之力。盒子裏的藥,但願有用。”
趙景行微微頷首,做了解釋。
韓老搖頭,就要將東西推回去。
“不行不行,無功不受祿,老夫怎能再得赫連公子恩惠?還有老夫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用再多的藥都無用了。”
“哎,韓老,我家主子給出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就拿着吧。”
“你若真過意不去,將來你徒弟們陽雪堂的兵器生意,就與我們合作,如何?”
驚風耐心開導。
韓老沉思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眼睛泛紅,對着趙景行哽咽道:“赫連公子,老夫多謝你的再次相助。”
他們的意思,雖說是和陽雪堂合作,其實更應該說是支持陽雪堂。
畢竟,待他死後,這陽雪堂估計不會再有人慕名前來的。
而依照赫連公子的身份,大把人求着和他合作。
他今日真是上輩子積德了,竟碰到了兩位大善人。
趙景行也不多說其他話,他言簡意賅與韓老告別,便準備離開。
可他轉身,腳底突然踩中了什麼。
低頭一看,竟是一個蓮花狀的琉璃墜子。
“這應該是那姑娘落下的。”韓老提醒。
趙景行俯身,將墜子給撿起來,放於掌心。
墜子表面雕刻着細膩的花紋,在光的照耀下下,閃爍着溫潤的光澤。
上面似乎還有她的體溫,是暖的。
垂下睫毛,藏住眸中流轉的波瀾,趙景行回想起她撞入他懷裏時,那個用
擁抱……是暖的。
他仍記得,五歲的時候,被太子欺負的他哭回去求那個女人的安慰,他求她抱抱他,結果被她推倒在地上。
她用仇視的眼神看着他:“你毀了本妃的人生,你這樣的踐種不配得到擁抱與溫暖。”
“你錯了,有人抱了我兩次。她的懷抱是溫暖的。”他低喃。
“王爺?”驚風喚了他一聲。
趙景行攥緊墜子,再次擡頭,神情如常,他淡淡道:“走吧。”
……
“快,她們在那裏。追!”
曲錦書和雲水才回到街上,就碰到在抓她們的曲家奴僕,她們迅速撤退。
但她手中的紅纓槍還是太顯眼了。
不但會引來曲家人,還會招來從聚寶樓出來的其他人的殺心。
曲錦書大步拐進一個巷子裏,手指在紅纓槍桿上劃過,最後停在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微小凹槽上。
指尖輕輕一摁,一個巧妙的機關被觸發。
只聽到“咔嗒”一聲,槍身內部的結構開始變化。
她不過是用手腕輕輕一抖,紅纓槍應聲而端,從中間折成了兩段。
此時的紅纓槍看起來不過就是兩根平平無奇的棍子。
目睹全程的雲水,簡直是目瞪口呆。
“我都說了,它的確值六萬錢。”
曲錦書將長槍收好,還不忘對雲水說了這麼一句。
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曲錦書與雲水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拐進一間成衣鋪。
待她們出來的時候,竟變成了兩個上了年紀,需要相互攙扶的老太婆。
她們面色蠟黃,絲毫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曲家的奴僕,與眼饞紅纓槍的兇悍之匪,好幾次從她們身邊走過去都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從小就苦學易容術的曲錦書,此番模仿,對她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麼多人都在搜尋她的下落,她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無視追蹤,她們又買了一個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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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個略顯陰森,牌匾幾乎要掉下來的宅子門口,雲水很是不理解地問:“小姐,我明白你可能想暫時脫離曲家,找個安身之地,不過京城可售賣的宅子頗多,你爲何要選擇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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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宅子,十分偏僻。
宅子後面就是茂密的林地,再往裏一點就有數不清的墳墓,周圍更是鄰居都沒有。
而且,這個地方很明顯已荒廢許久,裏面髒亂不說……
聽聞它還曾發生過命案,是個凶宅來着。
“越是偏僻之地,越得安寧。”曲錦書語氣淡定。
“再說了,那邊不是還有一個鄰居嗎?”
曲錦書指着幾百米之外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竟有一個宅子半隱身在林中。
嘶……那宅子,當真有人住嗎?
不過小姐說得也有道理,越偏僻,遠離人羣,住得也安心。
凶宅就凶宅吧,有時候,人比鬼還可怕。
“簡單收拾一下吧,只是作爲偶爾的落腳之地,我們還是得回侯府的。”
曲錦書繼續對雲水解釋。
想要報仇,一直躲着可不行。
“好,我現在就打掃。”
“我和你一起吧。”
兩人忙了一整個下午,可算是將這個不小不大的宅子給收拾乾淨。
曲錦書來到井旁,打水洗手。
但當她水盆裏,自己的影子,脖子上空蕩蕩的,她臉色驟變。
她摸着脖子,語氣略顯着急:“我的墜子呢,爲何不見了?”
那墜子,是她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給她的東西。
她前世,哪怕至死都隨身戴着它,爲何現在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