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事,他們心裏的重負也就放下。
周少鈞也有心情想別的事情了:“如薇,岳母到底是如何沒得,真和嶽山所說的一致嗎?”
沈如薇摸着肚子的手停了一下,擡眸,眼尾紅紅的無辜道。
“你方才也聽說了,母親身體逐漸虛弱時,我不過三歲,如何得知這些事?”
“不過在長大後,我曾問過一些下人關於母親的事情,得知母親生前名聲極好,所以,我是不信父親說的那些話的,我母親,不可能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夫君,你可信我?”
周少鈞也只是有些疑惑,見她越說越激動,連忙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
“我當然信你,好了好了,你現在不能再激動,我們先不說這件事了。”
“你暫且先歇下,母親那邊好似有幾品不錯的燕窩,我去尋了給你補身體。”
自從她懷孕之後,他也不是頭一回幹這種事兒了。
沈如薇吸吸鼻子,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
沈家。
自從這件事過後,家裏總算是寧靜了幾日。
這日,碧桃端着廚房新做的糕點從外面進來,就瞧見他們家小姐又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看書,無奈極了。
“小姐,楊娘子已經派人來催過三四回了,您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那帕子繡好啊?”
沈窈窕頭也不擡:“又不急在一時。”
“怎麼不急在一時?”
王氏也聽說了這件事,親自過來就是想說說她,誰知還沒進門,就聽到她這般懈怠的話,氣不打一處來,掀簾的動作都粗暴了些。
珠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窈窕暗叫不好,連忙起身下牀,裝作乖巧的屈膝行禮。
“母親,您怎麼來了?”
王氏才不吃她這一套,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說我怎麼來了,我要是再不來,明天楊娘子是不是就要告狀告到我那裏了?”
沈窈窕扶着她坐下,笑容盡是乖巧。
“母親說什麼呢,楊娘子爲人寬厚體貼,怎會告女兒的狀呢?”
王氏戳戳她的額頭:“你也知道楊娘子爲人寬厚,你就是這般欺負她的?一個手帕幾天繡不出來,你打算何時繡你的嫁衣?”
沈窈窕抿抿脣,別過頭不說話了。
王氏看着她這驕矜的模樣,無奈的嘆息一聲,寬慰道。
“母親曉得你自幼不愛這些,但嫁衣也是一個女子一生的大事,你哪怕在最後繡上幾下也成,哪裏能連一個最基本的花樣都不會繡呢?”
沈窈窕知她說的有理,可對針線就是提不起興趣。
王氏等不到她的回答,亦是頭疼的不行。
兩人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屋裏漸漸變得沉悶。
“夫人,小姐。”就在此時,一名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從外面探進頭來。
“有嬤嬤過來傳信,說是杜將軍送來幾位繡娘,好似是從宮裏出來的,人現在正在前頭等着,要不要讓她們過來?”
王氏一愣:“宮裏來的繡娘?快,快請進來!”
丫鬟轉頭出去請人。
沈窈窕偷偷摸摸的擡起頭,坐着的人立馬瞪了她一眼。
她委屈的扁扁嘴,再次低下頭去。
王氏簡直不知道該說她什麼才好,平日裏看起來乖巧如初,卻有膽子做別人不敢做的,犯了錯就裝乖,偏偏自己還就吃這一套!
真是從小把她給寵慣了!
王氏移開眼睛,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繡娘們來的很快,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宮裏的形制。
爲首的,正是一位四品女官方玲瓏。
她們的規矩自然是沒得說的,一舉一動間盡是優雅端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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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連忙起身親自扶起站在最前面的人,客氣道。
“真是麻煩諸位走這麼一趟了,路上累了吧,稍後我讓丫鬟帶你們先下去休息一下。”
書院生事
方玲瓏微微一笑,接下了這份美意。
“麻煩夫人了,敢問小姐的嫁衣可開始繡了?”
王氏臉上微紅,爲女兒找補:“剛尋摸到好料子,還沒正式開始呢。”
方玲瓏頷首:“如此,這件事便交給奴婢們吧。”
宮裏的繡娘可是外面的人不能比的。
王氏猶豫了下,還是不忍心拒絕,感謝道:“那就辛苦你們了,稍後我讓人把料子給你們送過去,你們按照規制來繡即可。”
方玲瓏連忙屈膝:“夫人客氣了,這都是奴婢們該做的,您就放心吧。”
王氏眼中的笑意更甚,又和她們寒暄了幾句,這才讓丫鬟帶她們下去休息。
沈窈窕全程在旁邊都沒能插上一句嘴,待她們走後,才湊過來眨眨水汪汪的眼睛。
“母親,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再練女紅了?”
到現在還惦記着呢?
王氏哭笑不得的瞥她一眼,還是點頭道:“是是是,嫁衣都有人幫忙繡了,你還練什麼女紅?”
沈窈窕眉眼彎彎,拉着碧桃就去了院子裏玩鬧。
王氏隔着窗戶看着她眉眼明妹的模樣,雖然有些無奈,但更多的還是欣慰。
一邊的嬤嬤扶着她的手低聲問道。
“夫人,您說杜將軍是怎麼知道小姐的女紅不好的?”
王氏輕聲一笑:“不管他是如何得知的,我們只需知曉,他願意慣着窈窕就是了。”
嬤嬤低聲應是。
王氏舒了口氣:“發愁了這麼久,我兒總算是遇到了一門好婚事,如今看來,這世間之事,還真是禍福相依。”
“若不是沈如薇當初執意要搶了那樁婚事,我兒還沒有這個姻緣呢。”
嬤嬤也跟着笑了出來。
兩人一起看着院子裏難得無憂無慮的少女,心情跟着變得愉悅起來。
和他們心情同樣愉悅的還有今日總算是會書院上課的沈知行。
因爲當年的事情真相大白,方正則等人到成了那日的他,一進書院就被以往看不慣他們的人當面嘲諷。
“喲,這不是我們自詡正人君子的方公子嗎,今日怎麼不替別人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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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這兩日回去之後沒收拾你吧?”
“諸位怎麼都不跟我們說話了,可是覺得我們這些同窗都不配和你們說話?”
方正則一路不知道聽了多少這樣的話,直到上課時,臉色仍舊漆黑無比。
沈知行倒是沒往跟前湊,但是就這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而讓他們更生氣了。
午時吃飯時,方正則一羣人湊在一起,有人率先開口道。
“方兄,今天上午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咱們真就這樣任他們嘲諷?”
一語激起千層浪,其他人紛紛不滿道。
“一羣閒的沒事兒乾的玩意兒,說到底,這件事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人家沈家還沒說什麼呢,他們倒是先出頭了。”
“還不是因爲沈知行什麼話都不幫我們說?如果他肯幫我們說句話,現在不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方兄,你說怎麼辦,要是真就這麼放任下去,往後估計整個書院的人都該覺得我們好欺負了!”
方正則可以說是心情最差的很,狠狠的瞪了眼自己身邊的人,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壓低了聲音道。
“以往都是我們欺負他們,哪裏輪得到他們欺負我們?”
“說到底,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沈知行,若不是他先前不把事情說明白,我們怎麼可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本公子絕不會輕易的放過他,你們且附耳過來。”
他揮揮手讓衆人圍成一圈,嘀嘀咕咕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原本還愁眉苦臉的衆人,隨着他的話,逐漸揚起了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