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辰尚早,嘉榮估摸着前廳那邊還在應酬,便和許嬌嬌一起在院子裏曬太陽、喝茶飲、吃糕點。
暖洋洋的太陽灑在身上,令人舒服的昏昏欲睡。
許嬌嬌饜足的眯着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殿下,您最近有和小塗將軍往來嗎?”
久未得到迴應,許嬌嬌的睏意頓時消失,不禁側目看向嘉榮。
只見小姑娘低垂着眉眼,臉上是既甜蜜又痛苦的表情。
許嬌嬌心裏“咯噔”一響:“殿下?可是發生了何事?”
嘉榮回過神,先是笑了一下,繼而又嘆了口氣:“有的,戰南他常常往宮裏寫信,寫的大都是軍營裏發生了哪些趣事。”
她一臉嫌棄的搖了搖頭:“他寫的信可無趣了,就連軍營裏有哪兩匹馬看對眼了也要告訴我…”
短短几句話,許嬌嬌便能感受到嘉榮的甜蜜與開心:“那殿下可喜歡小塗將軍這樣寫信?”
嘉榮沉默半晌,繼而微微頷首:“喜歡,從未有過的喜歡……”
以前她以爲自己喜歡的是李明鈺,可真正的心動到來後,她放才明白,什麼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對李明鈺,她只是自欺欺人的執念,當徹底認清自己內心的剎那,這一份執念也就徹底破碎。
可認清歸認清,她與戰南之間始終橫亙着她與李明鈺的婚約,想來她與戰南,註定是要有緣無分了……
伴隨着一句喜歡,嘉榮的眼眶紅了一圈,看起來可憐極了。
許嬌嬌一陣心疼,不禁坐起身,擡手輕撫嘉榮柔軟的頭髮:“可是在爲婚約一事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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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骨子裏的傲氣讓嘉榮不願落下眼淚,她緊緊咬着脣,好一會方才點頭,悶悶的“嗯”了一聲。
許嬌嬌輕輕嘆了口氣:“此事未必沒有迴旋的餘地。”
嘉榮卻搖了搖頭:“狩獵結束後,我委婉的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提過退婚一事,不出意外的,不僅婚沒退掉,還捱了好一頓訓斥。”
她扯着嘴角,自暴自棄般笑了笑:“沒關係,至少我也曾有過短暫的歡愉,這段日子就當是做了場華而不實的美夢,夢醒了,我也該面對現實了…”
許嬌嬌心疼更盛,擡手輕輕握住嘉榮的手,安慰道:“殿下,小塗將軍真心待您,或許他也正在爲此事煩惱,他若知道您這般痛苦,一定會心疼,不如…您與他坦誠以待,共謀對策?”
嘉榮微微一怔,眼中泛起一絲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婚約是父皇親口定下的,不會輕易更改…
況且,戰南他…未必願意爲我冒這個險。”
見她自怨自艾,滿眼消極,許嬌嬌搖了搖頭,語氣溫柔卻堅定:“殿下,不要小瞧小塗將軍對您的情意,妾雖只見過他寥寥幾面,但也能感覺到,他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他若真心愛您,必定願意爲您拼盡全力。
況且,此事未必沒有轉機,您可曾想過,皇上素來疼愛您,若能讓皇上看到您與小塗將軍之間的情意,皇上未必不會改變主意。”
嘉榮沉默片刻,眼中漸漸燃起一絲光亮:“可…父皇一向重視禮法…”
許嬌嬌擡手捂住嘉榮的嘴,打斷她還未說完的話,溫柔淺笑着:“殿下,沒有那麼多可是……但是……
您若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不敢爲了自己努力一次,那您與小塗將軍之間就真的只能是有緣無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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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狡黠的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況且,李明鈺雖爲世家子弟,但他形骸放蕩,朝中對他頗有微詞,若我們能找到他的錯處,或許能讓陛下重新考慮這樁婚事。”
爲了自己的婚事,污了李明鈺的名聲,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太過卑劣?
嘉榮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這樣做,是否太過……”
許嬌嬌哪裏不懂嘉榮的憂慮。
她無奈嘉榮的善良,又希望她能一直這麼善良。
她輕輕拍了拍嘉榮的手背,柔聲道:“殿下,您不必覺得愧疚,婚姻大事,關乎您一生的幸福,李明鈺實非良人,勉強成婚只會讓您痛苦一生。
況且,小塗將軍爲人正直,若能與他共度餘生,豈不是美事一樁?”
嘉榮低下頭,思索良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或許…你說得對,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見嘉榮被自己說動,許嬌嬌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殿下,您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接下來,我們只需一步步謀劃,定能找到解決之法。”
嘉榮擡起頭,眼中多了幾分堅定:“嬌嬌姐,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心中的陰霾也隨之散去…
……
自上族譜一事過去數日後,嘉榮的暗衛悄悄翻進竹院,爲嘉榮送來了一封信。
信上主要寫了兩件事。
一件是織布機廠的事情已經落定,嘉榮正在招募有經驗的木匠,待一切安排妥當,織布機便可以開始製造,但航運之事還在商榷。
第二件事,則是嘉榮向塗戰南坦白了心意,兩人經過一番商議,已經有了初步的退婚計劃。
嘉榮還表示,要許嬌嬌務必出席除夕宮宴,屆時,讓她看一出好戲。
看過信後,許嬌嬌盤算了一下日子。
距離除夕宮宴還有兩個月,屆時,她的肚子就已經非常顯懷了,出行多有不便。
念及至此,許嬌嬌給嘉榮寫了回信,講明自己的憂慮。
當夜,暗衛便將嘉榮的回信帶來,併爲許嬌嬌帶了一件寬大的宮裝。
這件宮裝樣式巧妙,能很好的遮掩肚子,並不顯臃腫。
嘉榮讓許嬌嬌放寬心,屆時在宮宴上,她會提前安排好,必不讓許嬌嬌陷入難處之境。
嘉榮都這般說了,許嬌嬌自然拗不過,只得應下。
只是不知道嘉榮爲何一定要她去宮宴…
……
兩個月後,除夕將至。
清晨,許嬌嬌捧着湯婆子,看向院中的寒梅。
這兩株寒梅還是一個月前宸王命人移栽過來的。
天寒地凍的,滿院皆是雪白,這兩株寒梅樹開的倒極好。
採蓮爲她披上披風:“姑娘,咱們該準備梳妝了……”
許嬌嬌輕點頭。
晚上的宮宴場合莊重,的確得好好梳妝。
另一邊,宸王府。
謝佩寧坐在妝臺前,任由丫鬟爲她挽着髮髻。
王嬤嬤恭敬的站在一旁:“娘娘,宮裏邊傳來消息,今晚許氏確定會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