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奉旨回京
顧靈芝聞言皺了皺眉，不過她還是穿過人羣，直接大步走進了軍帳。
她一擡頭，就看到墨九霄身穿銀甲，好像沒受傷一樣筆直的坐在人羣對面。
軍帳內站着兩排將士，全部都是軍中權利很大的級別，最小的也是個參將。
以顧靈芝這個小侍從的身份，擠在這一羣人裏面，明顯看起來格格不入，可是她卻仰着下巴，面容嚴肅，沒有絲毫當侍從該有的低聲下氣。
因爲在顧靈芝眼裏，現在她只是醫生，而墨九霄是她負責的病人，若是病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弄出了什麼事的話，麻煩的還是她。
她眉頭輕蹙，那張人皮面具也跟着她的表情露出了一副糾結的模樣。
“王爺的傷勢還沒好，還請不要久坐。”
墨九霄垂眸，凝視着她的眼睛。
昨天半夜醒來以後，他早就看過了顧靈芝，只是顧靈芝那時候正在深眠當中，什麼也不知道罷了。
“你自己都不注意，還好意思要求本王？”
顧靈芝摸了摸肩膀，語氣一窒，她十分無語的挑眉：“我這不過是皮外傷，無甚大礙，可是王爺傷及肺腑，若是……”
她的提醒還沒說完，墨九霄就已經清清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你作爲本王的侍從，從現在起，寸步不離的照顧本王，直到本王的傷勢好轉爲止，有你在，你不會讓本王死的，對嗎？”
他聲音十分冷靜，帶着一種命令和威脅的意思。
顧靈芝聽到這番話，差點兒氣的噴血。
兩人的對話，四周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打擾，軍帳裏面除了剛剛還在咄咄逼人的顧靈芝，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墨九霄暗色的眸，輕輕的掃視了一圈：“該交代的，本王都已經吩咐了下去，散了吧！”
如此隨意的一句話，令在場的人整齊劃一的行禮：“末將遵命！”
那些人有秩序的在顧靈芝兩側走過，一個個目不斜視，甚至當她不存在一樣。
能夠訓練出這樣一堆手下，不得不說，也是墨九霄能耐。
她上前一步，眼神一點也不畏懼的落在墨九霄的臉上。
顧靈芝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不太自然。
抿了抿脣角，淺淡顏色的脣繃緊了，顧靈芝垂落在兩側的手掌緊握。
她有一件事一直不太明白，現在他醒了，她很想好好問一問。
這樣爲了她差點兒死掉，值得嗎？
想好了一切，顧靈芝好似皎月一樣的眸子凝望着他的側顏：“王爺當時是如何想的，爲何會在那麼危險的境地之下救我？”
墨九霄倒是沒想到顧靈芝突然會這麼問。
隨意攏了攏衣袖，那身銀色甲冑並沒有系的很嚴謹，露出的脖頸，還能看到一點點因爲受傷而纏繞的繃帶。
墨九霄放鬆了幾分，輕輕靠在椅子上，那雙眸子裏多了幾分似笑非笑的情緒：“救你？就算不是你，本王也會救，你無須多想。”
顧靈芝揚起下巴，“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顧靈芝認真的眼神，墨九霄面上冷漠如初，他卻沒有回答顧靈芝的這個問題：“過來扶本王！”
扶！怎麼扶？
她上前走了一步，見到墨九霄對着她伸出一只手，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顧靈芝雖然有些不悅，但是想到這人受傷也是因爲她，不得已，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明明從別人口中聽說墨九霄起牀就健步如飛了，現在這人卻將大部分的壓力都靠在她身上。
顧靈芝扶的有些吃力，可是對方卻還嫌棄她不專心。
墨九霄斜睨了她一眼，對她的表現十分不滿：“你沒吃飯嗎？”
抱歉，她還真沒吃。
因爲擔心他作死，所以她放下飯菜就跑了，估計這會兒，那涼掉的飯菜已經被收走了。
陪着墨九霄出了軍帳，四周到處都是巡邏的隊伍，顧靈芝走的有些累，在加上她自己的傷勢，根本沒辦法用出全力。
好在，原本還在佔便宜的墨九霄終於肯自己走了。
壓力瞬間減輕了許多，顧靈芝長出了口氣，還沒走多久，就看到了迎面幾個人影走了過來。
爲首的顧靈芝怎麼可能不認識，正是趙乾坤。
“王爺，隊伍和一些補給都安排妥當，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趙將軍低頭行禮，給墨九霄稟報一切，顧靈芝卻暗自驚歎起來，縱然明白現在墨九霄是在利用對方，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心中對趙乾坤的敵意。
“現在就走。”墨九霄眯着眼回答趙乾坤的話，趙乾坤連忙推開兩側：“王爺，這邊！”
顧靈芝完全不明白墨九霄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受了重傷，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王爺要去哪兒？”
“回京！”
短短的兩個字，卻像是雷鳴一樣在顧靈芝的腦海中炸開。
顧靈芝抓着墨九霄的手臂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道，令墨九霄不經意的擰了擰眉：“你怎麼了？”
顧靈芝被這清冷的一句話喚回神來，顧靈芝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只是想到我的身份若是回京被人發現……”
“會怎麼樣？”
墨九霄忽然彎了彎脣角。
那一抹笑容，好像讓周圍的景色都失色了，本就是一張令人感覺驚華絕豔的臉，如今笑一笑，更好似能吸引魂魄。
她像是被風迷了眼一樣，連忙低下頭收回視線：“我死無所謂，若是王爺也被扣上一個賣國通敵的帽子，那就冤枉了。”
顧靈芝輕輕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她其實有意在提醒墨九霄，這次回京，風險莫測。
當今皇帝對於戰功顯赫的墨九霄早就有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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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許多地方的百姓不知當今皇上，只知道戰神王爺。
再加上皇城之內，還有三皇子和顧茯苓推波助瀾，這次回京，絕對凶多吉少。
墨九霄冷笑了一聲：“怎麼，你是怕了？”
顧靈芝盯着墨九霄那雙暗紫色的眸子，輕笑：“我怕什麼，孤家寡人，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我真的想要報復回去，就算是皇上，我也能讓他頭疼不已。”
墨九霄眯了眯眸子，忽然伸手將她向着自己的方向摟了過來。
臉頰一瞬間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差點兒讓顧靈芝鼻子一酸，生理性的紅了眼睛。
連忙將他推開，顧靈芝眼底早就有了怒色：“還請王爺自重，別忘了……”
她瞪大雙眼，感覺到脣上溫熱的觸感。
此時顧靈芝腦袋裏的那些思緒全部變成了亂麻，攪動在一起，她心裏那些想說出來的話，也被全然堵了回去。
這招數實在厲害，她很服氣。
不過她向來不是吃虧的性子，直接在墨九霄的脣角留下了一道染着血的傷口，她拼命的擦了擦嘴，可是怎麼也去不掉那種屬於墨九霄的味道。
這個男人……
墨九霄摸了摸脣上的傷口，有些刺痛，不過對他來說並不介意。
就連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勢，他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這點又算的了什麼？
“過來，跟本王進京！”
顧靈芝被墨九霄抓着手腕帶上馬車。
馬車十分寬大舒服，周圍駐守着足足有上百人，這樣一個隊伍，看起來十分奢華扎眼。
顧靈芝生悶氣的坐在墨九霄對面，不過這一路上，墨九霄一直閉目養神，並沒有再做什麼過分的事。
車隊安然無恙的離開軍營，直奔着京城的方向出發，顧靈芝坐在馬車內看着外面逐漸逝去的風景，心裏一片寧靜。
該來的總會來的，回了京，對顧靈芝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畢竟敵人在內他們在外面，對方要是弄出什麼幺蛾子來，他們遠水救不了近火。
半個月時間眨眼即逝。
可是，京城之中卻突然傳出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消息。
就在七八天前，原本從邊關趕回皇城覆命的九王墨九霄，遭遇一夥南淮刺客，因爲受了傷的緣故，那一戰幾乎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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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附近援軍趕到的時候，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地穿着南淮和定南軍的軍服的屍體。
據說墨九霄的馬車，墜落到了旁邊一處懸崖之下，還有人在下方尋找到了幾塊碎骨和馬車的廢墟。
當這消息在京城大肆宣揚的時候，幾乎成了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弄的人人心慌，有些百姓還自願自發的做了一場祈願的行動。
然而，京城依舊是京城，安靜祥和，雖然落入了這樣打的一顆水花，卻並沒有激盪出多大的漣漪。
皇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不過也沒有急着公佈下去，而是安排了不知道多少人，前去那處懸崖搜尋。
這一搜，就搜了足足有六七天的時間。
而就在這天，京城城門外出現了一輛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馬車。
趕車的人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是粗布的，額頭上滿是汗水，長髮也黏在了臉上，不過細看，卻能看得出是個年輕人。
張榕抓住馬繮，見到近在咫尺的京城大門，差點兒眼含熱淚。他一臉疲憊的回頭對着馬車裏面的人道：“終於到了。”
簾子掀開，露出了裏面的一點人影，那張臉看起來十分普通，除了那雙好似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顧靈芝已經換上了一身普通的布衣，長髮簡單的梳在頭頂，她雙眸有神的向着四周望了望。
“既然到了，就快進去吧，好給別人送上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