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北翌國師
上輩子顧茯苓從小到大都是看人家眼色生活，卑躬屈膝對她來說，完全咩有一點兒心理上的壓力。
不過這輩子做起來，對她來說更有分量了而已。
一般情況下，對方都已經爲了求一件事拋卻尊嚴對一個人下跪，那麼那件事對她來說一定十分重要，所以，被求的人多少都會答應。
可是顧靈芝卻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顧茯苓下跪的方向。
她垂下眸子，眼底洶涌着濃郁的浪潮，目光死死的盯着顧茯苓的臉。
知道內幕的人不只有顧茯苓一個，她作爲觀看了顧靈芝一生的那個人，她也知曉。
顧茯苓這次要她的救的，乃是一個對她來說確實很重要的人，這輩子她之所以能這麼快翻身，就是因爲對方的緣故。
顧茯苓最開始重生之後，無意間幫了那人一個小忙，那人卻一直記得，就連顧茯苓這輩子最後生產，差點兒死了的時候，那人都豁出去性命將她救了回來。
那個人，便是當今被皇上奉爲國師，原來的蘭月國太子，月書逸。
蘭月國很小，國力更是微弱，整個國家也不足數萬，卻人人擅長醫藥。
國家坐落的位置，更是善於產極品藥材的地域，多年來，蘭月爲北翌進貢的藥材不知道有多少。
至於那位蘭月太子，在北翌明顯是質子，不過美其名曰，給了他一個國師的身份，彰顯着北翌皇帝的仁愛之心。
顧茯苓見到顧靈芝居然躲開了，低垂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懊惱，她眼底劃過一道冷光，卻在擡起來的時候，飛快的掩飾起來。
顧靈芝淡淡道：“皇子妃可能有些誤會了，我只會治療一些外傷，對於別的病，也無能爲力。”
不得不說，顧靈芝在想到這一幕的時候，對顧茯苓的心思更冷了。
因爲在當初她看到這一塊劇情的時候差點兒沒被氣死。
顧茯苓之所以接近月書逸，完全是因爲月書逸的身份，在加上蘭月國最最有名的一樣寶物……續命蠱。
傳聞，蘭月國皇室族人，從小體內都會養這樣一只蠱，待成年以後，便能使得自己百毒不親，最重要的是，這蠱能夠解開世間絕大多數的奇毒，甚至爲一個人延續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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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很簡單，便是將已經和心臟長在一起的續命蠱挖出來當做藥引，給那個要被續命的人喝下去。
顧靈芝只感覺渾身發寒，她一直都覺得顧茯苓太冷情了，如今想到這件事，更覺得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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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茯苓連忙說道：“茯苓不強求顧公子能夠將人治好，只是……想要求個心安。”
顧靈芝無奈的在心中冷笑。
所謂的心安，那便是要保證續命蠱安然無恙。
她是重生的人，自然知道自己在生產之日有大劫，因爲上輩子，她的孩子就沒保住。
她鑽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到處爲月書逸尋找治病的法子，甚至不惜故意捨生忘死的去尋找一些藥材，爲的就是將來，她孩子出世的時候，月書逸會爲了她，犧牲自己。
這個女人的這份算計不得不說，實在太過恐怖。
顧靈芝垂下眸子，眼底劃過一道異樣之色，她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若是方便的話，可以帶我去見見那人。”
顧茯苓臉上立刻出現一抹欣喜之色。
“他就在宮裏，我想見他的話並不難，還請顧公子跟我來。”
顧茯苓從地上爬起來，額頭上還沾染着一點兒汗水，她快步走在前面帶路，兩人穿過九曲迴廊，直奔着北側一處寂靜的偏殿之中走去。
這裏十分清淨，很少有人接近。
就連宮女，也都只剩下三五個，手中都在忙碌着，做着自己的事情，安安靜靜，誰也不會隨便開口。
見到顧茯苓來了，那幾個宮女並沒有露出太多意外，全都十分恭謹的行禮：“見過娘娘！”
顧茯苓揚着下巴，對着幾個宮女擺了擺手。
“你們先下去，我進去看看國師。”
“是！”
宮女們紛紛退下，顧茯苓走在前面，輕輕出手，將院子的大門推開。
裏面到處種着一種深藍色花瓣的花朵，一種十分清香的氣息在院子裏環繞着。
顧靈芝不由得多看了那些花瓣一眼，瞳孔微微瑟縮了一下。
因爲這些充斥着異域風情的藍色妖姬散發着一種麻痹人感官的氣體。
看的出，那每一朵花，都是用藥物薰染而成的。
她感覺到自己有些溜神，連忙將心思收了回來，不動聲色的跟着顧茯苓來到門前。
一道輕輕的咳嗽聲從裏面傳來。
“誰？”
那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極不舒服，顧茯苓臉上立刻露出關心的表情，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是茯苓，前來拜訪國師。”
對於北翌國的國師，顧靈芝也有耳聞，對方的醫術十分高明，皇上受過的幾次重傷，全部的都是他治好的，只可惜，醫者不自醫，月書逸天生有疾。
“進來。”
依舊是十分短而冷的兩個字，顧靈芝跟在顧茯苓的身後走了進去，就見到靠近窗戶的位置，坐着一個身穿天青色長袍，披散着長髮的年輕男子。
男子有一張十分年輕的臉，看上去不足二十歲，顧茯苓一進來，對方原本無神的目光頓時亮了亮。
他抿着脣角不說話，情緒一波動，咳嗽的更加厲害，他捂着胸口的位置緩了半天，才終於說出見面以後的第一句話：“茯苓，你去哪兒了？”
顧茯苓的眼底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暗色。
她大步走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讓他坐好：“我這段時間有些瑣事要做，才沒有來宮裏面看你，你可還好？”
月書逸搖了搖頭，面色蒼白，淡的好像看不到一絲血色。
那雙薄脣弧度溫婉，好像之前那種冷漠的聲調，並非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兩人敘舊夠了，顧茯苓這才說道：“書逸，他是我爲你找來的大夫，聽聞他醫術十分高明，你讓他看看好不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顧茯苓下意識的將她的重要度抹去。
這是一種習慣，讓月書逸對顧靈芝沒有一點兒瞭解的衝動。
正常來說怎麼都要介紹一下姓名的，可是到了顧茯苓這裏，卻已然沒有了必要。
她顧靈芝，就是她請來的大夫而已。
她垂下眸子，瀲起眸子裏的光彩，什麼都沒有插口。
顧茯苓低聲和月書逸說了不少花，月書逸這才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
只是看着顧靈芝的眼神，帶着一點兒不信任。
畢竟顧茯苓和月書逸的感情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怕是今日她當着月書逸的面揭穿了顧茯苓的心思，他估計也只會將她當成敵人，沒準還提醒顧茯苓小心她。
顧茯苓將好話說盡，好事做盡，這才走到顧靈芝面前，輕輕笑了笑：“顧大哥，他雖然是國師，不過卻還有些小孩子的心性，你不要見怪。”
這一句顧大哥明顯有些越界，顧靈芝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多說什麼：“現在，可以要我看了嗎？”
顧靈芝反問了一句，顧茯苓像是才想起來，連忙讓開身。
“麻煩顧大哥了。”
顧靈芝大步走到桌子方便。
這次，月書逸並沒有多說什麼，將手腕放在桌子上。
兩人都是醫者，月書逸更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因爲就連他自己都無法治癒，所以，他更不會相信別人。
指尖下，是青年脈搏跳動的感覺。
顧靈芝眯起雙眼，將對方的面色重新觀察了一遍。
確定病人的病情，乃是每個醫者必備的技能，所以顧靈芝很快就知道了對方身體的所有情況。
她鬆開手後退了一步：“先天心臟頑疾，恕我無能爲力。”
月書逸微微勾了勾脣角，“茯苓，這種話我都聽過很多次了，你非要我死心不可嗎？”
顧茯苓瞬間急了：“不會的，一定會有什麼辦法治好你的病！”
她一邊說着，眼圈很快紅了起來。
眼底全部都是朦朧的霧氣，再加上那表情，可憐的讓人心疼。
原本最應該傷心的月書逸立刻反過來安慰她：“這麼多年我都過來了，肯定還能繼續活下去的，你以後不用再爲我費心了。”
顧靈芝站在旁邊，將顧茯苓所有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這一幕當然感人肺腑，如果顧茯苓不是在演戲的話……
將頭側過去，顧靈芝輕輕摩擦着指尖，腦海卻在飛速旋轉着。
顧茯苓將她叫出來做什麼，難道就爲了這種根本沒有可能治好的病？
不可能！
顧靈芝眼神深邃了幾分，眼底的光芒凝聚着幾分警惕，那邊的顧茯苓卻開始和月書逸告別。
“我先送大夫回去，你好好休息。”
月書逸點點頭，眼底的不捨卻十分明顯。
顧茯苓一臉的傷心，走在前面帶領顧靈芝離開房間。
剛出了門，顧茯苓便揚起下巴，側頭看了顧靈芝一眼：“我和國師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他身體如何，我自然是最關心的，雖然這次依舊沒有起色，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顧大哥……”
最後的音調她微微拉長，原本已經走到院子門口拐彎處的顧茯苓，驟然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