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寒看了一眼楚皇帝碗裏的東西，又擡頭看着江綺雲。江綺雲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擡眸望過去，恰巧迎上他幽深莫測的眼睛。
兩人視線相交，楚暮寒迅速移開了視線。
江綺雲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皇上，林家是林尚書一門忠烈，不該遭受牽累。不如趁機把林氏一門貶爲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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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帝道：“林家有罪無罪，不是朕一言堂。這件案子，朕交給刑部，你們要嚴肅徹查。林尚書和林家三姑娘，暫且關押宗人府監獄待罪，林家所有財產都歸朝廷所有，由戶部和吏部商議分割。至於林氏族人的處置，等林家事了，再論。”
楚漠寒和江綺雲齊齊跪下磕頭，恭敬地道：“是，臣妾遵旨。”
“平身吧。”楚皇帝擺擺手。
楚皇帝吃過飯後，又在乾清宮呆了一小會，就匆匆走了。江綺雲送楚皇帝出門，回來就發現林氏一族全部被處斬，只剩林尚書和林氏嫡系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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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書被砍去腦袋，一代梟雄就此落幕。而林氏家眷全部流放，林尚書的子侄被革職，抄家滅族。
林家滿門，一夜之間被滅門，這件轟動朝野的大事，很快傳遍天下。
林家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江綺雲鬆了一口氣。
她不僅沒有失勢，反而因禍得福。她和林尚書聯合作亂的事情暴露，楚暮寒震怒，命人徹查。林氏一黨的罪狀，很快揭發出來，林氏一族獲罪，滿門抄斬，誅九族！
“皇后娘娘，奴婢剛才聽到消息，皇上要冊封皇后娘娘爲皇貴妃。”碧綠忍不住八卦道，“據說林家一干人等，皆是皇后娘娘一手操辦。皇上特許皇后娘娘每隔五年休沐一次，回京探望林老夫人。皇后娘娘還給林老夫人請了御醫照料。”
楚晚湘眉梢輕揚，眼中劃過一抹嘲弄之色。江綺雲這麼做，是想告訴她，她掌控了朝綱，連皇祖母也不例外。
“既然她想炫耀，本宮就滿足她的虛榮心。本宮倒要看看，她還有多少資本囂張。”楚晚湘脣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皇上真的要冊立皇后嗎？”碧玉有些擔憂，“萬一……”
楚晚湘淡然一笑，眼裏閃過銳利鋒芒：“不管冊立與否，本宮都將穩居後位。”
碧綠和紫鳶面面相覷。
皇上和皇后的婚姻是政治聯盟，彼此需求。皇后一旦失去聖心，就會成爲棄子。皇后娘娘難道一點都不害怕？
“娘娘，您就沒有想過，皇上是不是因爲忌憚林家，才遲遲未冊立皇后？”紫鳶提醒道。
江綺雲冷笑道：“皇上不是昏君，他不可能因爲林家而廢了皇后，更不可能因此廢了自己的親骨肉。”
江綺雲道：“我和皇上是兩情相悅，皇上不會廢了我，頂多就是冷落我，或者讓我侍寢。只有你們這種笨蛋才擔心皇上寵幸別的女人，你們忘了，這後宮除了皇后娘娘，就屬我最漂亮了。”
紫鳶和碧綠噗嗤笑出聲來：“娘娘真會說笑。”
江綺雲正色道：“皇上不願意廢后，是因爲他還愛着皇后。皇上不肯廢了皇后，只因爲他尊敬皇后，不願毀掉自己的結髮妻子。”
“皇上和皇后伉儷情深，真令人羨慕！”紫鳶道。
江綺雲嘆氣：“這麼說來，我豈不是成了妒婦？可惜啊，皇上已經是太后的兒媳了，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希望。”
紫鳶忙安慰道：“娘娘別擔心，皇上雖然有皇后娘娘，但是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很深。”
江綺雲微微垂首，臉頰浮起紅暈：“我明白，你們放心，我沒事的。”
江綺雲轉身向屋內走去，走到門檻處突然回身道：“你們說，皇上和皇后會不會有孩子呢？”
碧綠搖搖頭：“這個恐怕難說。”
楚暮寒的身體有病，楚晚湘也有，所以生育艱難。楚暮寒登基後，選秀納妃也有數年，卻一直沒有動靜。
楚暮寒並不急於要一個孩子，因爲他的身體需要溫養，不適合早生孩子。他只需要一個健康強壯的繼承人。
這次江綺雲有孕，楚暮寒高興極了，當天晚上就留宿鳳儀宮。
江綺雲躺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裏一遍遍迴響着林尚書被砍頭的畫面，渾身發涼。
她不喜歡血腥殘酷的殺戮，但是這次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和林家同進退，站在林尚書那邊。她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只是心疼父母，以及林家其餘人等。
楚暮寒抱着她，撫摸她冰冷的背脊。江綺雲閉目，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晨起來，她依舊精神萎靡，雙眼佈滿血絲。
楚暮寒皺眉道：“今日怎麼睡不夠？是不是昨夜累壞了？”
江綺雲搖頭道：“昨晚沒怎麼睡。皇上要冊封我爲皇后，可我不想成爲皇后。”
“爲什麼？”楚暮寒詫異。江綺雲性格高傲，對權勢和榮華富貴沒興趣，她怎麼捨得放棄唾手可得的東西？
江綺雲咬牙道：“我要讓皇上知道，我江綺雲絕不會輸給其他女人。林家的仇，不報，我誓不罷休。”
楚暮寒摟着她，柔聲道：“朕明白，這件事交給朕來辦。你不必費神，朕會讓你如願以償，讓林家付出慘痛代價。”
江綺雲伏在他胸口，心中涌起巨浪般激烈的情緒。她是真心愛着這個帝王。爲了他，甘心奉獻自己的身體。可是這個男人卻辜負了她，娶了她的妹妹。這世上唯一值得驕傲的便是她有個好妹妹，楚漠寒的嫡長女。
江綺雲擡眸，凝視楚暮寒，眼底閃爍着堅毅的光芒：“皇上，臣妾不是貪圖富貴權力之人。我想用自己的能力爲國效力，而不是靠皇上的庇護。”
“嗯，你說得對，朕確實忽略你的意願，是朕不好。”楚暮寒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脣，柔聲哄道，“朕答應你，以後無論何時何地，都儘量保持對你的尊重。你若累了，不用強撐着，就在鳳儀宮歇息。朕也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