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着寫着，腦海中浮現那天夜裏的畫面，臉不爭氣地紅了。楚漠寒的吻像狂風暴雨般襲來，她根本招架不住。
“啊！”她扔掉毛筆尖叫，撲倒在牀上，把整張臉埋進枕頭。
“娘娘？”守夜的丫鬟連忙進來，擔憂地詢問，“您沒事吧？”
“沒、沒事。”楚晚湘支吾，“你退下去。”
丫鬟遲疑地退出寢殿，楚晚湘鬆了口氣。她爬起來，看到屏風外的軟榻上躺着一人。
她嚇了一跳，待仔細瞧，才認出是楚漠寒。
他閉着眼睛似乎在熟睡。
他昨夜忙了一宿，今日肯定累壞了。楚晚湘走到牀邊，俯視他疲憊的睡顏。
楚漠寒睫毛濃密捲翹，挺鼻薄脣，輪廓分明。雖然他臉色蒼白憔悴，但五官精緻立體，宛若工匠雕琢的藝術品。楚晚湘忍不住湊近他親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地溜到梳妝檯前，坐在鏡前，用銅盆洗漱，然後換上衣服。
楚漠寒醒來時，楚晚湘已經不在牀上，只留了一盞燈在牀頭。
他掀開錦被下牀，看到牀頭櫃上壓着一封信，是她寫給他的。
信的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要求他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不能違抗她的命令，否則就要跟他和離。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她不願意給他生孩子，就威脅他和離，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吶。
她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罷了，他何必強迫她呢？他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
楚漠寒淡定地拿起信紙撕碎，丟進火爐裏燒了。
楚漠寒剛準備去上早朝，忽然有宮人稟報道：“太后請皇上立即去慈寧宮。”
楚漠寒微微蹙眉，隨便找了件龍袍換上，去了慈寧宮。
太后端坐在鳳椅上，看着他道：“哀家聽說皇帝與皇后吵架了？皇后竟然對你發脾氣？”
“母后誤會了，皇后並未對朕發脾氣。”楚漠寒解釋。
“哀家聽聞皇后昨夜病了，皇帝卻一夜未歸，還說沒事？”太后冷哼，“皇帝莫非是想讓哀家給你賜婚？”
楚漠寒低頭：“母后多慮了。朕與皇后感情極好。”
太后輕嗤：“那皇后昨夜是怎麼回事？”
“皇后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太后冷笑，“你不去看望她，反而跑到哀家這裏來，你說她身體不適，哀家怎麼能相信？”
“母后，您既然知道朕與皇后感情甚篤，爲何還要棒打鴛鴦？”楚漠寒皺眉，“她是朕明媒正娶的皇后，您讓她獨守空閨，讓她獨守空閨也就算了，您還想讓朕休棄她，母后究竟安的什麼心？”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哀家做什麼還需要你教嗎！”
楚漠寒擡眸，靜靜地盯着她。太后被他銳利如劍的雙眼看得心虛，別過臉：“哀家念在你父皇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皇后的確不該獨佔皇帝，你納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母后，臣弟並未納妾，也不曾納妃。”楚漠寒沉着臉，“至於臣弟的後宮，只有皇后一人。”
“荒謬！簡直荒謬！”太后氣急敗壞，指着他大罵，“你堂堂九尺男兒，竟然爲了一名女子，連江山社稷都不顧了嗎！”
楚漠寒垂眸道：“朕的江山社稷，自有皇后替朕管理。母后不用操心。”
“你……”太后被他氣得渾身顫抖，“皇后是你的結髮妻子，豈能讓她幫你管江山？”
楚漠寒淡聲道：“朕只承諾過將皇位傳給她，但她現在不願意生育子嗣，朕也尊重她的決定。朕希望母后能夠成全。”
太后怒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哀家辛辛苦苦養育你們兄妹三人長大，難道你們要辜負哀家嗎！你們的責任就是輔佐新帝，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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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漠寒平靜地看着她，“朕會努力的。”
太后怔愣片刻，氣得胸悶氣短，險些厥過去，趕緊捂住胸口。
“陛下，太后娘娘年紀大了，您少說兩句吧。”李嬤嬤扶住太后，勸慰道，“太后娘娘疼愛您和二皇子，這是好事啊。”
楚漠寒點點頭，語氣緩和下來：“皇后身體抱恙，朕先行告退了。”
楚漠寒走了，太后靠着李嬤嬤喘氣，“你沒看出來，他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嗎？”
李嬤嬤寬慰道：“陛下年少登基，難免有衝勁，等過段時間就好了。太后，咱們還是別管了，您的身子最重要。”
太后點點頭：“說的對，哀家身體重要。”她頓了頓，又嘆息，“只怪哀家年紀大了，再也撐不起這個國家了。皇帝年紀輕輕，就掌管整個天下，比哀家更合適。”
“您這話要是傳揚出去，恐怕會引起民憤呀！”李嬤嬤憂心忡忡，“您千萬保重身子。”
“哀家明白。”太后深吸幾口氣，吩咐道，“去請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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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漠寒離了乾清宮，徑直往坤寧宮走去。
剛踏入坤寧宮，迎面走來一名宮女。宮女見到他，立馬跪倒磕頭：“奴婢參見陛下！”
“起來吧。”楚漠寒淡道，“皇后可在裏面？”
“皇后娘娘身體抱恙，正歇着。”
楚漠寒推門進屋，楚晚湘躺在牀上，蓋着被子，臉蛋紅撲撲的，像喝醉酒的小姑娘。
楚漠寒走到牀邊，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燙得驚人。
“皇后，你怎麼了？”他擰起眉頭，伸手試了試她耳側的溫度，“發熱了！”
楚晚湘睜開眼，露出一絲笑容：“陛下，臣妾沒事。”
“真的沒事？”楚漠寒狐疑地問，“你的臉怎麼這麼燙？”
楚晚湘眨巴着水汪汪的杏仁眼看向他：“陛下，臣妾的心裏特別高興，所以才發燒的。”
楚漠寒皺眉：“高興？朕今日早朝，遇刺殺的事。”
楚晚湘搖搖頭，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臣妾已經知道刺客的身份了，不是陛下的敵人，臣妾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楚漠寒挑了挑眉：“什麼事？”
楚晚湘猶豫片刻，咬了咬脣，鼓足勇氣道：“陛下，臣妾聽說陛下今日拒絕了太后的旨意，還拂袖而去？”
楚漠寒一愣：“誰告訴你的？”
楚晚湘抿脣：“臣妾猜測的。”
“朕拒絕了太后的旨意，是因爲不喜歡納妃。”楚漠寒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自己的身體，心裏涌起愧疚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