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介沉默片刻,忽然握住相亦瑤的手:“娘,我們去後院說。”
“好!”相亦瑤沒想到自己還沒提及,倒是顏介自己先說了。
很顯然的在宮裏的事,他估計應該死聽說了,所以便主動和她交代了。
當然,她是覺得這也是好事。
顏介帶着相亦瑤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後才開口。
“娘。”
他聲音壓得很低:“皇后娘娘她……”
相亦瑤握緊他的手:“你說。”
顏介深吸一口氣:“她說,她對皇上已經失望透頂,這些年,皇上寵信間佞,荒廢朝政,終日只知煉丹,她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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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亦瑤蹙眉:“這與你何干?”
顏介苦笑:“她說,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頓了頓,“她說,我像極了年輕時的皇上,卻又比皇上更……”
他忽然停住,眸光發冷。
他桃花眼微微上揚,帶着狡黠與恣意。
相亦瑤心頭一跳:“更什麼?”
顏介別過臉:“更懂得憐香惜玉。”
相亦瑤倒吸一口涼氣。
她萬萬沒想到,皇后對顏介,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那珊瑚手串……”相亦瑤掏出了珊瑚手串給他看。
顏介垂眸,眼中透着瞭然之色。
這件事皇后娘娘已經跟他說了。
“是定情信物。”顏介低聲道:“她說,那是她入宮時太后賞賜的,一直貼身戴着。如今……”
他無語道:“她送給你,也是爲了討好我。”
相亦瑤只覺得一陣暈眩。
她扶着竹竿,勉強站穩:“你……你如何迴應?”
“我能如何迴應?”
顏介眼中閃過一絲嗤笑:“她是皇后,我是臣子,但是利用她,未嘗不可!”
相亦瑤看着顏介,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雨夜。
她撿到顏介時,他渾身溼透,卻死死護着懷中的書卷。
那時的他,眼中就有這種倔強。
“娘。”
顏介忽然握住她的手:“娘,你別怕,這本就是我的必經之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相亦瑤沉默良久,輕聲道:“我知道,只是這條路異常難走,你萬事小心!”
顏介乖巧點頭。
“還有你妹妹……”相亦瑤也很擔心沐水兒:“你在宮中也儘量對她多加關照一些。”
顏介嗯了一聲:“我知道的娘,我來京城除了爲了自己,不也是爲了你與兩個妹妹。”
相亦瑤放心了,但是一想到皇后娘娘的態度,她還是覺得萬分頭疼的。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要知道顏介可是比皇后娘娘小了十來歲的。
她只能道:“不管怎麼樣,皇后那邊你也要小心,皇后孃家勢力不小,利用一下也不是不行……”
顏介點了點頭,眼底閃爍着詭譎之色。
他剛想說什麼,一侍衛急匆匆跑來:“顏大人,宮裏貴人召您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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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侍衛搖頭:“外面傳信的人只說是貴人,具體是誰並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侍衛走後,相亦瑤緊張的問道:“會不會是皇后娘娘?”
顏介眯眸:“有可能。”
相亦瑤嚥了口口水,雖是不願,但想到顏介很有分寸,終究還是道:“去吧!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有娘在。”
顏介點頭,跟着護衛離去。
相亦瑤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中。
她忽然想起那串珊瑚手串,心中涌起一陣不安。
皇后對顏介的感情,究竟是真心,還是另有所圖?
相亦瑤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必須保護顏介,就像多年前在雨夜中撿到他時一樣。
竹林深處,傳來一聲嘆息。
相亦瑤轉身離去,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
謝紫獨自走在御花園的小徑上。
春日暖陽灑在花叢間,她卻無心欣賞。
沐水兒去陪皇上了,她一個人在宮中實在無聊。
“這不是謝小姐嗎?”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謝紫回頭,只見溫妃帶着幾個宮女款款而來。
她今日穿了件桃紅色宮裝,襯得面色愈發紅潤,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帶着幾分譏誚。
“臣女參見溫妃娘娘。”謝紫福身行禮。
溫妃卻不叫起,反而繞着謝紫轉了一圈:“謝小姐這是要去哪兒啊?”
“臣女……”謝紫一時語塞。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在瞎溜達吧?
溫妃輕笑:“莫不是閒得發慌,在宮裏亂逛?”
她搖着團扇,“也是,你姐姐去陪皇上了,你一個人,可不就是無所事事的二流子?”
謝紫臉色一白。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可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溫妃娘娘此言差矣!”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謝紫擡頭,只見一個身着鵝黃色襦裙的少女快步走來。
她約莫十四五歲,眉目如畫,眼中卻帶着幾分英氣。
“田小姐?”溫妃皺眉。
少女福身行禮:“臣女田朵兒,參見溫妃娘娘。”
她轉向謝紫,眼中滿是崇拜,“這位就是謝紫姐姐吧?”
謝紫一愣:“你是……”
“我是田老的女兒。”田朵兒興奮地說,“謝姐姐,我可崇拜你了!你那篇《論佛骨表》,我爹看了都說好!”
謝紫更驚訝了:“啊?“
“姐姐,你真的很厲害。”田朵兒眉飛色舞:“我爹說,朝中好多大臣都對你的文章讚不絕口呢!王尚書還說,一定要見見寫出這等文章的人!”
溫妃臉色一變:“田小姐,你……”
“溫妃娘娘。”
田朵兒轉身,笑容甜美:“您可能不知道,謝姐姐的文章在朝中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呢。我爹說,就連皇上都誇讚過。”
溫妃攥緊了團扇,指節發白。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她眼中的“二流子”,竟有如此才華。
謝紫見狀,連忙道:“田小姐過獎了,臣女不過是……”
“謝姐姐不必謙虛!“田朵兒挽住她的手臂,“走,我帶你去見我爹,他可想見你了!”
謝紫被田朵兒拉着往前走,回頭看了眼溫妃。
只見溫妃站在原地,臉色鐵青,手中的團扇都快捏碎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田朵兒才鬆開手,吐了吐舌頭:“謝姐姐,我剛才是不是太冒失了?”
謝紫搖頭:“多謝你替我解圍。”
田朵兒笑道:“我早就看不慣溫妃那副嘴臉了,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人,整天耀武揚威的。”
她忽然壓低聲音,“謝姐姐,你可要小心,我聽說,溫妃最近在查你的底細呢。”
謝紫心頭一跳:“查我?”
田朵兒點頭:“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聽我爹提過一句。”
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謝姐姐,你那篇《論佛骨表》是怎麼寫出來的?我爹說,那文章見解獨到,連他都自愧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