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發了會火之後,大吐了一口血再次昏迷了過去。
太醫們忙前忙後,殿中只剩下皇后一批人在守着。
至於其他的人,全都被皇后娘娘以各種名義給喊走了。
這一眼就能看出來皇后娘娘的心思,分明是要讓聖上醒來之時,第一眼以爲只有皇后等人在乎他。
這也是皇后的小心機,更是爲立李聞做太子做了個鋪墊。
當然了,皇上之下就是皇后,其他人即便是鬧也鬧不過皇后去。
只能紛紛退下了。
夜色如墨,沐水兒的宮殿裏只點了一盞青銅油燈。
她將最後一扇窗的簾子拉嚴實,轉身時看見母親相亦瑤正在案前鋪開一張絹帛。
“都到齊了。”顏介從暗門中閃身而入,手中握着一卷竹簡,“這是今日太醫院遞出來的脈案。”
相亦瑤接過竹簡,就着昏黃的燈光細看,眉頭越皺越緊:“果然,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重。”
她沒有親自爲帝王把脈,光用看的她確實知道帝王命不久矣。
但現在她更加才知道,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或許兩年都不到了。
沐水兒湊過去,只見竹簡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太醫的診斷:“娘,皇上他還能活到兩年嗎?”
“不到。”
相亦瑤合上竹簡,目光掃過兩人:“是時候做決定了。”
顏介在案前坐下,手指輕叩桌面:“先從大皇子說起吧,李信是熹貴妃之子,背靠大將軍府,按理說最有實力。”
“但他性子太軟。”
沐水兒接口道:“我記得去年秋獵,他連只兔子都不忍心射殺。”
相亦瑤點頭,她也是調查過的。
畢竟她以後要嫁給李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確實,而且熹貴妃對權勢並無興趣,整日只知禮佛,大將軍府雖勢大,但若主子無心,也是無用。”
油燈的火苗跳動了一下,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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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介繼續道:“二皇子李晉,溫妃之子,有着禮部尚書府的支持。”
“此人野心勃勃。”
沐水兒冷笑一聲:“前些日子還暗中拉攏兵部侍郎,被我發現後及時做了手腳。”
沐水兒皺眉又道:“但他手段太過激進,若讓他上位,只怕朝中會掀起腥風血雨。”
顏介舔了舔嘴角,沒有多說,但顯然是很認同她的話的。
他低沉着嗓音繼續道:“李聞,皇后之子,國公府的支持,可以說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密室中一時寂靜。
沐水兒想起那日在御花園看見李聞與母親說話的場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娘,你離那李聞遠一點,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別再怕得罪李聞了或者是皇后娘娘了。”
相亦瑤點了點頭。
風雨欲來,總是要立馬站隊的。
所以她確實沒必要繼續顧及李聞與皇后娘娘了。
以後她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緩緩附和的開口道:“按照家世來說,李聞確實最有實力,但他太過自負,而且,我聽說皇后與國公府的關係,最近似乎出了些問題。”
這個話還是從皇后那裏聽來的,其他人並不知道。
包括顏介和沐水兒。
顏介挑眉:“此話怎講?”
“前日我收到消息,國公府有意將嫡女許配給李聞,但被他拒絕了。”
相亦瑤端起茶盞,“這說明什麼?”
沐水兒恍然大悟:“他不願受制於人!”
“正是!!”
相亦瑤抿了一口茶,“這樣的人,即便上位,也不會是個明君。”
油燈的火苗又跳動了一下,顏介的影子在牆上拉得很長。
他沒在提李聞,而是說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李滿的話……”
他掃向沐水兒,沐水兒知道這是讓她說話。
她便道:“只是一個傻子,母妃早逝,太傅府又不站隊不足爲慮。”
相亦瑤卻搖頭:“未必!有時候,最不起眼的,反而最危險。”
顏介若有所思:“娘是說……”
“太傅雖不站隊,但門生故舊遍佈朝野。”相亦瑤放下茶盞,“若有人想借李滿之名……”
沐水兒倒吸一口涼氣:“孃的意思是,有人會利用李滿?”
“不無可能。“相亦瑤看向顏介,“你覺得呢?”
顏介沉銀片刻:“確實要防,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李啓。”
提到李啓,相亦瑤的神情明顯變了。
沐水兒敏銳地捕捉到母親,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李啓雖非嫡出,但這些年暗中積蓄了不少力量。“顏介着重的調查過了。
他冷笑了一聲:“他倒是瞞的很緊,要不是我全力以赴的調查,只是現在我們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說到底,若他上位,對我們反而是最有利的。”
相亦瑤沉默良久,終於開口:“你們覺得,李啓可堪大任?”
沐水兒想起那日李啓在御花園與母親說話時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麼:“娘,你覺得呢?”
“他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相亦瑤站起身,走到窗前,“幫他人,不如幫李啓上位。”
油燈的火苗忽然大盛,將三人的影子投在牆上,交織成一幅複雜的圖案。
窗外,隱約傳來更鼓聲。
“娘說得對!”顏介跟着走到她身邊。
他深邃悠遠的目光看向遠方的天空,嘴角勾起嗜血冷漠的弧度。
夜色如墨,不知何時細雨綿綿。
雨水順屋檐邊緣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他擡手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刀柄上纏着的布條已經有些磨損,那是十年前父親親手爲他纏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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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着聲音道:“兵部尚書張懷遠,今夜會在府中宴請二皇子。”
正是因爲皇后將其他皇子趕走,這才給了他們聚頭的機會。
當然,這對顏介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沐水兒走到顏介身後,目光復雜的盯着他的後背:“三哥,我的人在醉仙樓也已經聽到消息,張懷遠已經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相亦瑤扭頭看他們兩:“所以,要先對此人動手嗎?”
顏介目光轉了轉,盯向了兵尚書府的方向:“消息可靠?”
“醉仙樓的姑娘們從不說假話。”
沐水兒輕笑一聲:“尤其是當她們知道,說真話能換來孃親特製的養顏丹時。”
沐水兒嘴角勾着自信的笑容。
她穿着一身素白長裙:“張懷遠最近在服用一種補藥,我讓人在他的藥里加了點東西,今夜子時,他會心悸難耐,需要獨處靜養。”
爲了顏介,她早已暗中開始部署了。
所以她的行動比其他人想象的還要來的快。
畢竟他一直都知道顏介的心願是爲一家人報仇。
若是沒人動手的話,那局勢越來越惡化的時候,反而不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