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無數生物，只能遠遠的尾隨在林晚檸的身後。
它們不敢去招惹那個可怕的瘋批吸血鬼。
這傢伙殘暴的歷史戰績，細數起來，可以排到外太空。
不過他似乎消失了半年，還以爲他是離開了此地，沒想到再見，竟然能拐到一個天使？
這只純血種的運氣也太好了！
洛啓宸自然能察覺到潛伏於黑暗中的蠢動，心浮氣躁的他走得更快。
林晚檸努力的跟上洛啓宸的腳步，她發現他生氣了，但她安撫不了他。
【我是上帝的子民，真的不可能專屬於你的。】
她的心裏這樣想着，甚至感覺到一絲委屈。
這個人類，怎麼還想奪走她的信仰？
天使如果沒了信仰，就會墮落，變得像路西法那樣，背叛上帝，再也回不去天國。
天國是所有天使的家，如果無家可歸……
林晚檸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
雖然很努力的追趕，但他們之間還是慢慢拉開了距離。
有膽子大的魅魔纏上來，“小姐姐，跟我們走吧？我們那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喔。”
人類的柔弱身軀，已不可能讓她短時間內，再次使用天使的技能。
林晚檸只能咬緊牙，加快速度。
奇怪，洛啓宸怎麼一點也不受它們的影響？
漫長的黑夜，漫長的路程。
在走了大半宿，又使用了聖光技能，外加十分睏倦的三重暴擊下，體力即將告罄的林晚檸，終於又一次被洛啓宸丟下。
她第一次開始理解人類擺爛這件事，有時候未必是心力不夠，而真的是能力不足。
靠在樹幹上，四周的黑暗已不再是讓她恐懼的存在，因爲她已經無心在意了。
此刻的林晚檸，只想躺着，動也不動的躺着。
哪怕有再多黑暗生物想吃掉她，她也不掙扎了。
反正，完成不了任務，她也沒臉再回天堂……
林晚檸的身體緩緩下滑，在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她想着。
【永別了，天使長。永別了，朋友們。】
【洛啓宸，不要回頭，快逃……】
***
林晚檸的心聲會被距離限制聽不到，再加上今夜的她疲累過度，心裏的碎碎念不多。
等到洛啓宸發現她落後，再次折回來找她時，只看到了暈倒在樹下的女孩兒。
見魔王歸來，原本以爲可以飽餐一頓的黑暗生物們，急急撤退。
看着林晚檸的狼狽模樣，洛啓宸想：又蠢又俗，還倔強的傢伙。
瞳眸轉變成幽暗的紅，嘴角獠牙現出。
上帝的子民？不能專屬於我？
不過是一只食物，你以爲你有得選？
管你是什麼來歷，有什麼心機，吃了不就好了？
洛啓宸單膝跪地，抱起女孩兒溫暖柔軟的軀體，嘴脣貼近她脖頸上的動脈。
靈魂的香氣，被溫熱的體溫蒸騰，成倍的放大，撲面而來。
刺激得洛啓宸幾乎無法自控的要露出本相。
從沒有哪只食物，會如她這樣，只是聞到她一點點氣味，就已讓他迷醉至此。
想要她，好想要。
尖牙擦破了女孩兒細嫩的皮膚，一絲血跡滲了出來。
洛啓宸吸吮那處傷口，甘甜如蜜糖一般，讓他無法停止。
【好痛……】林晚檸的意識，在怪異的感受中濛濛回籠。
【我要被鬼怪吃掉了吧……】
【也好……它們吃了我……就不會吃洛啓宸了……】
【洛啓宸，快跑……】
【洛啓宸……】
女孩兒沉沉的心聲，一句一句喚回了洛啓宸的理智。
他鬆開脣齒，擡起頭，看着林晚檸脖頸上已近青紫色的吸吮痕跡。
這是他的傑作。
其實並未吸食到多少血液，更多的都是他狂躁的宣泄。
此刻，剛剛的失控情緒已全部過去。
她真的無意識了對嗎？
無意識的喊着他。
無意識的還要保護他。
此刻他所聽到的話，是可以相信的嗎？
洛啓宸沉着眼眸，抱起了林晚檸。
無論如何，還是先帶她回去。
***
屬於洛啓宸的地下宮殿，與傳統的吸血鬼世界不同。
那裏沒有蠟燭，石臺，更沒有棺材，反而是以黑色爲主色調的現代風格。
約莫300平的巨大的空間，分隔成幾個房間。
臥室在最裏面。
圓形的黑色大牀，洛啓宸將林晚檸放到牀上，隨即起身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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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餓了，去弄點吃的。
洛啓宸離開不久，林晚檸就被生理需求憋醒。
睡了一半，人類的體力還遠遠沒有恢復，她腦袋迷糊，對眼前陌生的一切，有種雖然不解，但還是隨他去吧的無力感。
她在大大的臥室裏尋找小小的衛生間。
只可惜房間設計強調空間整體性，衛生間可能藏在牆面某個頂天立地的隱形門後。
翻了十幾塊真真假假的門板，林晚檸找不到目的地，不知所措。
人類世界好複雜，人類好難做！
天使第一次生出了一點點夾雜着憤怒的委屈。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繼續找門。
門外忙活晚飯的洛啓宸，看到委委屈屈的林晚檸從房間內出來，微愣了一瞬。
“洛啓宸，衛生間在哪裏？我找不到衛生間。”
雖然此刻林晚檸長髮散亂，臉上還有淡淡的壓痕，但紅撲撲的小臉透出的迷濛，看上去更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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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啓宸沉默地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
林晚檸去解決了生理問題，回來看到桌子上擺放的那塊血淋淋的牛排，有點眼暈。
動物血相比人類的血液，對她造成的影響要小很多。
“是要吃嗎？吃之前要煎一下哦！”林晚檸叮囑洛啓宸。
雖然林晚檸不知道他們現在身處何地，也不知道這塊牛排從何而來，但她還是擔心“貧苦”的洛啓宸因爲缺少見識，吃錯了東西。
人類的嬌弱身體，萬一生了病，可很難辦的。
話音未落，她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
在做天使的時候，她偶爾會嘴饞，去嚐嚐人間的美食。但真正填飽天使肚子的，是愛和希望。
天使沒有一日三餐的進食習慣，也從來沒有感受過飢餓。頭一次做人類的林晚檸，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此刻前胸貼後背的飢餓，讓她的心升起陌生的慌亂感。
林晚檸的大眼睛看向洛啓宸，她想搞清楚自己是怎麼了。
洛啓宸聽着她無措的心聲，心中生出懷疑。
她到底是純，還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