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在下雨,可謝將軍還是未走。”
秋寧神情爲難。
她勸也勸過,但是謝雲曄冷着一張臉,一言不發,腳步也一步未挪動。
孟錦月:“你再去勸勸,送把傘過去。”
秋寧點頭:“好。”
孟錦月又等了一會兒,雨下的越來越大,秋寧也未曾回來。
“秋寧,人走了嗎?”
秋寧匆匆放下傘,一進來衣服上便是濃重的水汽。
“小姐,沒走,奴婢好說歹說,說了一大堆話。”
“奴婢也告訴他,他站在門外會影響小姐的名聲,他也沒走,只是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繼續站着。”
孟錦月:“……”
“小姐,謝將軍真是奴婢見到最癡情的男子,要是您和他……”
秋寧話說到一半還是止住。
小姐做事自有小姐的道理,她們做奴婢的,只聽小姐的話就行。
孟錦月仰頭望着天色,雨確實越下越大,雨滴砸在臉上都有疼痛。
“再去勸他走,你就說是我說的,他若是不走,日後我都不會再見他了。”
秋寧點頭:“奴婢這就去。”
孟錦月等了一會兒,屋外雷聲轟鳴,巨大的聲響像是要將天劈開一道口子似的。
可謝雲曄依然沒走。
“小姐,他說想見你,見到你才走。”
“小姐……”
秋寧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錦月心中嘆氣。
前世她心中希望有人能堅定選她,將她從孟家的牢籠中救出時,沒人喜歡她,也沒人能救她。
如今她早已不信情愛了,對謝雲曄,對蕭厭她都是虛情假意。
可他們卻都對她一往情深,好似非她不可。
但她早就不相信情愛了。
而且如今的她,也根本不配考慮這些。
她要先活下去。
“走吧,我去見他。”
孟錦月撐着傘。
大雨滂沱,孟錦月只剛出門,裙襬便被打溼,頰邊的碎髮也沾染上了水汽。
幾乎是孟錦月剛出來,謝雲曄便發現了她。
那雙黯淡無光的黑眸瞬間就亮了,整個人好像也頃刻間就活過來。
“杳杳。”
謝雲曄彎腰撿起腳邊的大傘,大步邁向孟錦月。
“別淋到。”
謝雲曄將傘撐開,努力去幫孟錦月遮擋。
“阿曄,你回去吧,好嗎?”
孟錦月仰頭望向她,雪白的脖頸揚起弧度。
“杳杳,我送你的信,你可看了?”
謝雲曄嘴脣蒼白。
明明身高九尺,比孟錦月高出許多,可此刻卻透着一股卑微可憐的勁。
孟錦月爲難低下頭,她緊緊咬住脣瓣,一言不發。
謝雲曄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她根本沒看,何其狠心。
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
“杳杳,你不能這麼對我。”
謝雲曄眼眸染上紅色:“你這樣和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孟錦月擡頭,杏眸染上一層水霧。
“阿曄,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快回去吧,阿曄。”
謝雲曄執拗搖頭:“除非你答應我,暫時不要退婚,否則我就不走。”
他需要時間查出原因,也需要時間去挽回她的心。
謝雲曄能看出孟錦月對自己依然有情意,所以他還有機會,如今需要的便是時間。
“你若是不同意,我便不會走,之後日日夜夜我都守在這裏。”
“這幾日都會下雨,便叫雨淋死我。”
“死在這裏,起碼離你近些,也比被你拋棄死在家中要好。”
孟錦月瞪圓雙眸,這實在不像是謝雲曄的語氣。
他渾身溼透,頭髮也在不停滴水,臉色蒼白。
明明在說威脅的話,卻偏偏處處透着脆弱可憐的意味。
蕭厭坐在馬車裏,隔着車窗遠遠望着前方的一幕。
“他倒是會裝可憐。”
蕭厭手心死死攥緊,幾乎要掐出血跡來。
“不過他也只會用這些手段。”
“知道她最是心軟,便故意用苦肉計。”
或許蕭厭都未曾注意到,他此刻話中的語氣有多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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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厭扭曲着一張臉:“可以叫他的人知曉一二了。”
他要謝雲曄認清現實,要他知道,誰才是孟錦月真正的夫君。
他更要撕破謝雲曄的僞裝。
他不信謝雲曄知道他們的事情,還能無動於衷。
最好謝雲曄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做下錯事,叫孟錦月徹底對他失望才好。
那時他也會想辦法激怒謝雲曄。
最好能刺激謝雲曄做下錯事,叫孟錦月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才好。
“那殿下可還要去找三小姐?”
蕭厭搖頭:“今日不去了。”
孟錦月只怕不太想見他,他又何必去給她添堵。
她和謝雲曄疏遠,他便已經謝天謝地了。
如今他更應該專心去對付謝雲曄。
蕭厭等了兩日,果然等到了謝雲曄。
“阿曄,可是有事?”
蕭厭表情平靜無波,好似和往日一樣。
謝雲曄衣袖下雙拳緊握,誰能想到呢?
蕭厭竟在覬覦孟錦月,對她舊情難忘。
若非孟錦月那般堅決要同他退婚,他根本不曾想過,蕭厭竟然一直在覬覦孟錦月。
謝雲曄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
蕭厭對付孟家,根本不是他想的那般。
而是因爲孟錦月。
當日孟錦溶姐妹刺殺孟錦月,叫她想起了他,放棄了蕭厭。
蕭厭從而嫉恨非常,對孟錦溶孟家更是恨之入骨。
這才有了最近朝堂上的清算。
何其可笑,枉他將蕭厭視作親生兄弟,至交好友。
誰家好友會覬覦兄弟的妻子。
誰又有蕭厭無恥。
若非查到線索,他怎麼敢相信蕭厭是這樣的踐人。
“我來是想請殿下賜婚。”
謝雲曄直接開口。
“殿下曾經說過,會爲我主婚,如今孟家即將滿門抄斬,杳杳日後也和他們毫無關係,自是不必爲了這一家子人守孝。”
“所以我想同她儘快成親,想代替她的親人照顧她。”
蕭厭放下毛筆。
他知道謝雲曄在試探,在確認。
“好。”
蕭厭笑着點頭:“不過阿曄,雖孟家和她日後毫無干系,但到底血脈相連,孤可以賜婚,但成親之事,還是再等等。”
“以免叫她落入旁人口舌,你覺得呢?”
謝雲曄心中冷笑。
蕭厭這踐人確實會演,會裝。
不怪他被騙了這麼久,將豺狼當成兄弟。
誰能相信,蕭厭會眼睜睜叫心愛之人賜婚出去呢。
若非是他查到了,他也不會信。
更不會相信蕭厭會這般對他。
謝雲曄手心快要掐出血跡,忍了又忍,忍的喉嚨腥甜,才壓制住對蕭厭的恨意。
“好。”
謝雲曄衣袖下手心握的很緊:
“不過,殿下先賜婚吧,這樣也叫杳杳安心,這些時日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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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太傻,我怎麼會在乎這些呢?我只在乎與她的情意。”
“她對我一往情深,愛我入骨,辜負誰我都不會辜負她。”
蕭厭聽的心中冷笑。
孟錦月喜歡他又如何?
她曾經也喜歡過他,日後也只有他。
蕭厭皮笑肉不笑點頭:“好啊。”
“到那時孤一定去喝你們的喜酒。”
“不過阿曄,孤覺得你還是該去廟上拜一拜。”
“你們那麼早便定下婚約,怎麼會至今都未能成親,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
蕭厭故意說着。
“阿曄,孤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爲你着想,還是去廟中求求姻緣,看看你們是否合適。”
謝雲曄:“殿下放心,我們自是上天註定的姻緣,是天作之合,想必有再多坎坷,再多卑鄙無恥之人也不會影響我們的姻緣。”
“多謝殿下的好意了。”
蕭厭心中失望。
謝雲曄倒是沉的住氣,他沒有挑破,更沒有被激怒,失去理智。
或許是因爲,謝雲曄如今還不知曉,和孟錦月圓房的是他。
他只以爲是他在覬覦孟錦月,孟錦月也微微動心。
因此謝雲曄以爲自己還有轉圜的餘地。
之前不敢做的太過明顯,看來還是要更進一步,想法子讓謝雲曄知曉一切才好。
謝雲曄如今已經知曉他的心思,自會時時刻刻盯着他。
再想法子叫謝雲曄知曉這些,也不會有太大動作。
孟錦月那邊想必也能瞞過去。
那就設計成吳神醫的無心之失吧。
蕭厭狹長的眼眸微眯,嘴角輕輕上揚。
他不信謝雲曄知道全部一切,還能這般沉得住氣。
和孟錦月圓房的人是他,她真正的夫君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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