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底來講,李茹茹是不願意她家隔壁住人的。
她和孩子們在山腳下,日子過得清淨又快活。
要是來個八卦多事的鄰居,怕是要天天跑來找她串門聊天。
家裏白面白米和那麼多肉,自然不可避免的會被看見。
要是個心性好的還好說,要是遇上個小家子氣又愛嚼舌根的,那她家的日子還怎麼過。
村裏很多人都是吃野菜糊糊度日,就她家吃白米白面還有肉,這麼一對比,擱誰誰心裏能舒服。
但這事李茹茹做不了主,她有些不死心的問:“那人就非得住在咱村嗎?”
陳家村是出了名的窮,人多地少,隔壁其他哪個村子都比他們強。
既然是雲遊四野的人,爲何忽然要在蓋房落戶,還選在他們村。
這怎麼看,怎麼奇怪。
海氏道:“不算常住,聽說他經常會在某個地方待一個月兩個月的樣子,然後又去下一個的地方。”
陳家村的人都是小農思想,他們喜歡在固定的地方安家樂業,生兒育女。
這種隨處走,隨處安家的日子他們適應不了,自然也不理解。
且不說這樣怎麼生兒育女,給兒女談婚論嫁,就是每到一個地方就買地蓋房子這一點,對陳家村人來說也是萬萬做不到。
蓋房子辛苦又麻煩,蓋起來沒住幾天又走了。
那房子不是白蓋,地基也白買了。
潘大燕安慰李茹茹道:“阿茹,沒事噠,大家都是關起門來過日子,跟誰隔壁都一樣。”
李茹茹撇嘴問:“跟趙氏鄰居多年,你感覺如何?”
日子不是跟誰過都一樣,鄰居也是。
潘大燕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她是寧願搬到山腳下跟李茹茹住,也不願意跟趙氏做鄰居。
那家子人太奇葩。
潘大燕還記得自己當年剛生了老大,趙氏上門謾罵,說她家鐵牛的哭聲吵的人睡不着。
還有家裏種的菜啊樹啊都不能過了院牆,只要一過去就會被趙氏毫不留情的砍掉割掉。
潘大燕跟她說了無數次,讓她自己摘了吃就行。
趙氏不聽,這麼多年依舊我行我素。
趙氏很雙標,自己家的樹木瓜果蔬菜爬過牆頭。會跑過來警告潘大燕,不許多看一眼,也別妄想摘了吃。
潘大燕當年也是個溫柔小媳婦,通過這麼多年跟趙氏的鬥智鬥勇,愣是變成了現在大嗓門潑辣又蠻橫的樣子。
如今趙氏上了年紀,已經不是潘大燕的對手,好多時候她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到了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的地步。
潘大燕家好不容易才換回難得的寧靜。
若是讓她再選一次,她寧願不嫁給自家老頭,也不要跟趙氏一家做鄰居。
潘大燕訕笑道:“這鄰居還是挺……挺重要的。”
海氏見李茹茹對這個外來的鄰居比較排斥,便道:“若你不願意,我可以跟里正說說。”
既然是雲遊四野的人,對住處應該沒那麼挑剔。
不行就在村裏隨便找塊空地蓋個房子得了,反正他過不了幾個月就走了。
這種人應該對住哪裏住什麼樣的房子,都沒太大要求。
實在不行,海氏想着還可以讓他人住自己家。
反正自家院子大房子多,別說住一個人,就是十幾個人都有地方。
當然,她也不是純純做好事,那人既然是個老夫子,想必也沒那麼厚臉皮只住不給錢吧。
李茹茹笑着道:“三伯母,不用了。人家要住就住吧。”
大不了她以後將自家大門關緊,現在圍牆也高,那人應該不會那麼不識趣的往前湊吧。
爲了這事讓三伯母去找里正實在沒必要,計較的多了倒顯得自己排外,小肚雞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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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湯的律法對個人的住宿沒有什麼特別限制,只要你有錢,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安家置業。
李茹茹離開海氏家,回家餵了餵雞鴨鵝兔子,又去儲存糧食的房間看了看。
心裏踏實了幾分,現在萬事俱備,就差暴雨了。
哦,不,呸呸呸。
什麼暴雨不暴雨的,最好不要下。
空間裏那液晶屏幕上的提示還在。
李茹茹揉了揉腦袋,呆坐了一會兒。
家裏做魔芋的活計分了出去,孩子們都乖乖在院子裏跟着楚休讀書,她反倒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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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忙碌慣了,忽然清閒下來,首先會感覺不適,然後就想找點活幹。
她乾脆將袼褙拿出來,開始裁剪鞋樣子。
孩子們的尺寸都量好了,她關上門直接開始作弊。
用強力膠將剪好的兩片鞋樣子和香蕉鞋底粘住,又用空間裏的縫紉機縫起來。
最後貼上好看的鞋面,再走一遍針腳,一雙鞋就做好了。
李茹茹推開門,院子裏靜悄悄的,孩子們都在看書寫字,楚休也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書皺着眉頭逼着自己看。
李茹茹朝他招了招手,楚休立馬放下書躡手躡腳的走過來,
他俯身小聲問:“乾孃,你找我?”
李茹茹道:“把你的鞋脫了。”
楚休沒問什麼,直接照做。
李茹茹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雙已經做好的藏青色布鞋。
“來,你試試。”
楚休眼睛一亮,立馬換上。
他先在院子裏小心走了幾步,又小跑了幾下,最後還做了幾個高擡腿的動作。
回到李茹茹身邊,興奮道:“乾孃,這鞋真舒服,鞋底好厚。”
李茹茹加了兩塊橡膠底,直接能將人拉高三公分。
朝朝擡頭就看見楚休在那不要錢似的笑,她放下毛筆也走了過來。
“給你。”
不等她說話,李茹茹就給她塞了一雙暗紅色布鞋。
朝朝摸了摸鞋面,抱在懷裏愛不釋手,竟有點捨不得穿。
她已經很多年沒穿過新鞋了。
以前都是穿堂哥們穿不了的,不是舊的就是壞的。
堂哥們的腳又大又臭,每雙鞋都被他們穿的遍體鱗傷,不是露指頭就是露腳後跟。
還有鞋底磨出好幾個洞的,下雨天走兩步鞋就溼了。
冬天更是雪都能從底下灌進來,一天下來腳都被凍得失去知覺了。
即便是這樣的鞋子也不是經常能穿到,很多時候她們三姐妹只能穿娘勾的草鞋。
茵茵更是一個整個夏天就光着腳丫子到處亂跑。
棉鞋那東西,她更是只在三個堂哥腳上見過。
棉鞋精貴,三個堂哥穿了就給大伯大伯孃和阿奶穿,根本輪不到她。
朝朝抱着鞋子眼眶紅紅的,楚休一愣,以爲她不喜歡紅色,便溫聲問:“你……你要我這雙嗎?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