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哭哭啼啼。
白露半天沒問出什麼來,盡安慰她了。
陳家村的橋還沒修,楚喻趕着馬車繞了很遠的路才回到白府。
馬車剛停下,就有人過來攙扶白露。
白露一邊走一邊看,家裏安安靜靜,爹要是回來了,不該這麼冷清啊。
門口的紅燈籠都沒換新的,丫鬟下人們臉上也看不出喜色,甚至他們都還穿着舊衣服。
以往爹回來的時候,家裏都會張燈結綵,下人們也會換上新衣服。臉上掛着笑忙前忙後。
白員外每次回家都會打賞家裏的下人,所以他們很期盼老爺回來。
不對勁,白露越看越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快走啊。”楚喻催促着。
舒雅領着白露往白員外的書房走去。
白露稍微放下心來,爹每次回來都會在書房見她,這應該沒錯。
楚喻推開書房的門,白夫人已經等在那裏。
“我爹呢?”白露着急的問。
白夫人道:“你瞧你這風塵僕僕的樣子,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都皺巴巴的,先去梳洗打扮一下,再來見老爺。”
說着又將一份信交給她,白露打開一看隨即放下心來。
爹說他一會兒就到家。
“小姐,奴婢帶你回房先梳洗一下吧。”舒雅小心翼翼道。
白露點頭,回到房間她有些困還有些暈。
換了一身衣服,對舒雅道:“我眯一會兒,頭髮你看着弄吧。”
她在心裏將楚喻罵了好幾遍,都怪他趕車趕成那樣,害她到現在還頭暈。
舒雅答應了一聲,開始給她拆頭髮。
不知過了多久,白露再次醒來,見屋裏站了一屋小丫頭。
不解的問:“你們站這幹啥?我爹回來了嗎?”
說着她就要往外走去,剛走兩步差點摔倒,幸好舒雅及時扶住了她。
白露扭頭才發現自己的腳被綁住了,手也被捆到了身後。
“放肆,誰敢綁本小姐!舒雅,快給我解開!”
白露怒吼着,舒雅退後一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邊哭邊磕頭,“小姐,我對不起你!夫人用我全家性命威脅我,讓我帶你回來。我該死,我對不起你。”
白露氣的白了臉,再次吼道:“別哭了!說,薛氏讓我回來幹什麼?綁我幹啥?”
舒雅抽泣道:“夫人讓你……今天就跟聶公子成親。而且……”
“而且什麼?說?”
“老爺沒有回來,我騙了你,夫人騙了你!”
白露腦子嗡嗡的,雖然之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早一步也做了打算。
但好像她還是輕敵了,做的還遠遠不夠。
站在銅鏡前,她看見自己的頭髮挽的老高,上面插滿了簪子。
一身大紅的喜服,襯的她臉色越發的白。
“哭哭哭,哭什麼呢?福氣都讓你哭完了!”白夫人忽然嘟囔着走了進來。
舒雅趕忙起身,使勁擦了擦眼淚。
白夫人睥了白露一眼道:“呦呵,還挺好看啊,真是便宜了那個姓聶的。”
白露憤恨道:“姓薛的,你玩陰的?等我爹回來,我定要他休了你這個蛇蠍毒婦。”
“嘖嘖,瞧把你能的。休我?我做什麼了?”
“你綁架我,這還不夠嗎?”
“什麼叫綁架?我這是給你一個幸福美滿的未來,你別不識好歹。”
白露知道跟這種人沒必要浪費口舌,先解開身上的繩子才是王道。
她緩聲道:“我也沒說我不嫁啊,你何必綁我呢?快給我解開!”
白夫人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你是沒說你不嫁,但你也沒說現在就嫁。”
薛氏走到門口看了看天空,“難得天晴了,正好送你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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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幾個丫鬟立即上前塞住白露的嘴,拖着人坐上早已準備好的花轎。
小小一頂轎子,從白府側門出去,很快消失在小巷裏。
舒雅想要跟着去,被人拽了回來。
她慌忙跑去找薛氏,“夫人,夫人,小姐的轎子怎麼從側門走了?迎親的人還沒來呀?那個……那個方向也不是去聶家呀?”
她腦子裏冒出無數個問題。
白夫人居高臨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我說的聶家可不是聶家醫館。”
“啊?那是哪裏呀?你把小姐嫁去哪個聶家了?”
舒雅徹底慌了神,平川縣除了聶家醫館還有哪個有頭有臉的聶家?
“滾開,就你話多!”楚喻一腳踢倒了舒雅,拍拍手道:“來人,將這丫鬟發賣到晉州去。”
“不要啊,夫人饒命,公子饒命。”舒雅哭着叫着,然而一切已於事無補,她很快被人拖了下去。
屋子恢復寧靜,楚喻在白露的院子轉了一圈,滿意道:“娘,這間院子不錯,房間也不錯,我要了。”
白夫人寵溺道:“行行行,娘讓人給你收拾下。”
雖然覺得兒子一個大男人,住一個姑娘的院子不太好,但兒子要的,她自然只能寵着順着他。
——
此時,雨後的陳家村仿若一幅絕美畫卷。
空氣中瀰漫着泥土的芬芳,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醉人景象,遠處連綿的青山,經過暴雨的洗禮愈發鬱鬱蔥蔥。
山腰間,繚繞的雲霧如同輕柔的紗幔,悠悠地飄蕩着。
枝葉上掛着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宛如串串細碎的鑽石,閃耀着迷人的光芒。
大片大片已經成熟的麥子,經過幾天暴雨的摧殘,倒了一大片。
天晴了,里正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拿着鐮刀,端來一盆水,認真的磨着。
很快,就可以收麥子了,這些傢伙事得早早準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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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達一邊磨刀一邊哼着歌,心情正美麗時,院子裏忽然衝進來大批人。
他們都是陳家村老實巴交的村民。
“你們……有事嗎?”他問。
陳老三嘆了口氣,將手裏一把麥穗遞給他道:“里正,你看看,你看看這可咋弄啊。”
呂達拿着麥穗的手一抖,那原本黃橙橙沉甸甸的麥穗,此刻拿在手裏感覺變輕了不少,上面還掛着細細密密綠色的芽兒。
“這……這麥子發芽了?”
呂達腦子嗡嗡的,這可咋辦?這可是他們一年爲數不多的收成啊。
好多人還指着這麥子生活呢。
現在麥子發芽了,吃不成了,甚至他們連今年的賦稅都交不出來了。
呂達一個踉蹌差點栽倒,海氏趕忙扶住他。
呂達擡眼看着衆人,只覺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