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正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順勢道:“既如此,那兒子就先帶漫雪回去了,多謝母親。”
說完就直接在白漫雪面前蹲下,聲音一下子溫柔了。
“漫雪,爹爹揹你回去。”
白漫雪沒有任何猶豫的趴在了白秉正的背上。
這一刻她又悄悄紅了眼。
白初瑜見狀趕忙跟着一起離開。
夏氏啞口無言,一口氣堵在心窩口,上不去下不來,臉色變的鐵青。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房的人全部離開。
她憤怒的將桌上杯子拂落,杯盞落地,一陣脆響後四分五裂。
接着怒吼道:“混賬,混賬東西!!”
“娘,您消消氣,身子要緊。”蘇見雲低眉順目的勸了一句。
誰知夏氏更加生氣了,直接瞪向了她。
“你們一個兩個就是巴不得我老婆子去死,這樣你們就能安心享受榮華富貴了。
我這個老太婆活着就討你們嫌,我不活了呀。
老三吶,我可憐的兒,要是你在好了呀……”
二房的人整整齊齊的跪着,只能在煎熬中忍受着。
一個孝字死死壓着他們,縱使心中憋屈憤恨,也不能有任何不滿。
這時,離開的抱琴又匆匆跑了回來,着急忙慌道:
“二夫人,不好了,我家小姐又撞邪了,她頭歪眼斜涕淚橫流,嘴裏直喊着吊死鬼索命……”
大晚上的,這話讓人瘮得慌,夏氏鐵青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
因爲白家的老太爺就是吊死了。
蘇見雲震驚的望着抱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抱琴直接過去拉她,急切道:“二夫人,快隨我離開。”
蘇見雲踉踉蹌蹌的起身,直接被扯着走。
“兒子也去看看。”
蘇秉文神情不安,說完大步往外走。
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
屋內本就昏暗,上首的夏氏臉色蒼白,老態盡顯的她滿臉褶皺,氣氛烘托下,活像是惡鬼。
白漫菲頓時心生恐懼,說話已經帶上了哭腔。
“爹,爹你等等我。”
她提起裙襬起身,跟鬼在後面攆似的往外跑。
白若輝見他們都離開,立馬也跟着走,他才不想跪着。
呼呼啦啦一羣人,轉眼間全部離開了。
獨留夏氏面如土色,心頭大駭,因爲白恆清吊死的事情只有她知道。
………
抱琴一路引着二房的人去了後院涼亭,這路可是偏離了白漫雪的玲瓏閣。
蘇見雲察覺到了不對勁,忙拉着抱琴問道:“這是去哪?”
抱琴的臉上再不見任何急切之色,她輕笑道:“我家小姐沒事,是她吩咐奴婢將夫人引出來,免的白白受了那皮肉之苦。”
蘇見雲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還沒來得及細問,抱琴就已經走了。
身後,白秉文,白漫菲,白若輝追了過來。
他們疑惑的看着蘇見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蘇見雲突然大笑了起來,朝着他們幾人說道:“走走走,我們回二房吃團圓飯去。”
三人不知道發生了,滿頭霧水的望着她離開,連忙再次追去。
白秉文詢問的聲音越來越遠。
“夫人,到底發生何事?”
………
涼亭裏。
夜風徐徐,撩起湖邊女子的長髮,衣袂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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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瑜坐在湖邊亭沿,笑的肆意。
“還是妹妹聰明,不然今晚還不知道要跪到何時去。”
白秉正深深的擰着眉,向來孝順的他深覺此行爲不妥。
“百善孝爲先,父母大過天”的觀念在他心中已經根深蒂固。
白漫雪望着父親,看着他那緊蹙的眉,內心早以洞察他的想法。
想要讓他改變觀念很難,但來日方長。
就像前世,再暖的心也會涼,父親並非愚孝,只是對自己的母親還抱着一絲幻想。
她直接跪下,聲音早已染上哭意。
“爹爹,女兒知道錯了,可女兒也是念着父親的腿疾才出此下策,地氣溼冷,寒入骨髓啊!女兒心疼。”
“爹!”
白初瑜生怕父親會怪罪妹妹,立馬跟着跪下。
“兒子覺得妹妹沒錯,祖母她根本就是胡攪難纏,俗話說,母慈子孝,母不慈,兒怎麼孝……”
“哥哥!”
白漫雪沒想到哥哥會如此說,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混賬!”
白秉正憤怒的紅了眼睛,直接給了白初瑜一巴掌。
那脆響在這寧靜的夜裏格外的突兀。
白漫雪的心狠狠刺疼了一下,她立馬護在了哥哥面前,哭着道:“爹爹,你要打就打女兒吧,都是女兒的錯。”
白秉正生硬的臉有一瞬柔和,他轉過身,雙手背在身後。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們的祖母記掛着你們的三叔,心裏難受也是正常。
初瑜這話以後萬不可再說了,今日之事,也不可外傳。”
白初瑜的話傳出去那就是大逆不道,而流言蜚語最是殺人於無形。
白漫雪又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她立馬附和道:“是,女兒知道了。”
白初瑜不情不願的開口道:“是,兒子知道了。”
他又不是傻子,這話也只在家裏說說罷了。
白秉正到底是心疼女兒,很快又轉過身,親自將女兒攙扶起來。
他故作嚴肅道:“你這孩子,下次可不能如此了,知道嗎?”
話說如此,可女兒一片孝心,他自然感到了暖意。
儘管跪的不是很久,但膝蓋處的冰涼微痛還是與這暖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漫雪順着他的力道起身,擡眸見父親那故作嚴肅的模樣,忍不住朝他俏皮一笑。
“爹爹,看在女兒這麼懂事的份上,您送我一樣東西可好。”
白秉正睨着她,沒好氣道:“你這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白漫雪扯着他的衣襬,撒嬌道:“聽嬤嬤說,沾染過血腥的利刃能辟邪,越厲害越好!所以我想要爹爹的蝕骨匕首防身”
“那匕首削鐵如泥,吹毛斷髮,還是御賜的貢品,你一個女子拿着不安全!”
白秉正緊緊的擰着眉,深覺不妥。
還跪着的白初瑜無奈道:“妹妹算了吧!那匕首我向爹求了好幾回了,他都不給我。”
白漫雪要那匕首自然是有用處,她必須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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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求你了,萬一女兒哪天出門遇到了危險也可防身,不然到時可就手無縛雞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