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姝一聽頓時惱火了,瞪着雲善禮罵道:
“你什麼意思,女兒受欺負了你不罵外人,還罵女兒,你這老傢伙活膩了是不是。”
雲善禮陰沉的表情變了變,卻不敢再說話了。
因爲宋靜姝的父親是武安侯,三朝老臣,地位超然,他不敢輕易得罪。
雲若水趁機哭泣道:“娘,女兒受了好大的委屈呀,嗚嗚嗚……”
宋靜姝心疼不已,直接上前將女兒摟進了懷裏。
“可真是苦了孃的寶兒,以後總有機會報仇的,娘一定不會放過害你的人……”
雲若水躺在宋靜姝的懷裏,又是一陣大哭。
她真的好疼啊!
感覺整個腦袋都已經疼的麻木了。
………
太陽逐漸西沉,晚霞的光暈染了天際,直接從御書房的窗口灑入,溫柔的鋪上了一層柔光。
宮天逸坐在那霞光裏,一身龍袍,卻顯的格外柔和。
宮璃淵便坐在他的另一側,神情極其冷淡。
“淵兒啊,你與父皇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白家那丫頭。”
宮璃淵清冷的眉眼蹙了蹙,冷漠的說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用?兒臣身中絕情蠱,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別人?”
宮天逸勾了勾脣,笑着說道:“你是朕的嫡長子,乃天之驕子,若能得你的青睞也是那丫頭的福氣。”
“呵……”
宮璃淵嗤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冷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母后能嫁給你,也是她的福氣?”
這話瞬間讓御書房裏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宮天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宮璃淵卻勾脣笑了,不緊不慢的起身,撫平了褶皺了衣襬。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人都覬覦的,我偏偏棄之敝履,你就該待着這皇位上孤獨終老,眼看着你的好兒子們爭的頭破血流,骨肉相殘。”
宮天逸挺直的背脊似乎在這一刻彎了下去,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你母后不肯原諒朕,你也不願意,終究是朕活該,這漫長的孤獨歲月,便是對朕最好的懲罰。”
宮璃淵冷眼睨着他,嗤笑道:“收起你那噁心的深情,可別侮辱了我母后。
我是喜歡白漫雪,但我不會自私自利的去害了她一輩子,畢竟我最恨的就是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
宮天逸一言不發,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時被卑微至極。
宮璃淵冷着臉轉身出了御書房。
恰好天際的最後一絲霞光消失,天似乎一下子暗了下來。
宮璃淵冷着臉,渾身散發着徹骨的寒氣,讓人望而生畏。
御書房裏傳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宮天逸失魂落魄的呆坐那裏,腦海裏不自覺浮現過往,他的心又是心如刀割般的疼。
是他活該。
誰讓他疑心重,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一次又一次的去做着傷害別人的事情。
如今人都死了,他只能把心裏的愧疚和虧欠全都補償給他們的孩子。
可他所能給的,都是他不稀罕的。
人人都覬覦這高高在上的位置,可他這個兒子卻十分嫌棄。
宮天逸又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神情竟有些沮喪。
腦海裏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小小年紀便名動京城的女子正笑顏如花的看着他。
笑容如初見般那麼明妹。
可後來在這深宮裏一年又年,她好像再沒有笑的那樣燦爛過了。
是他不好。
都是他的錯。
猶記得她氣若游絲的躺在榻上,聲若蚊蠅的叮囑他。
一定要善待他們唯一的孩子。
所以他此生的執念便是將一切都給這個唯一的兒子。
可他什麼都不要,心中對他只有恨意,可這都是他活該。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站在了權利的最頂峯,可一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更不能隨心所欲。
“祝你後宮佳麗三千,卻無一真心對你,願你子孫昌盛,卻無一真正敬你。
而我們死生不復相見。
若你還有一絲良心,便好好善待我們唯一的孩子。”
宮天逸突然淚流滿面,這話不停在他腦海裏迴盪。
她到死都還不肯原諒他。
………
天徹底黑了。
宮璃淵出了宮,直奔醉夢樓。
一進入三樓雅間,他便吩咐人送了很多酒上來。
冷玄不敢勸他,只能看着他不停的給自己灌酒。
他喝了一罈又一罈,桌上和地上都已經一片狼藉。
宮璃淵依舊清醒,只是眼眶有點發紅,渾身的酒氣熏人。
冷玄冒着被踹飛的風險,上前勸道:“王爺,您已經喝了很多了,醉酒傷身啊,適可而止就好,可別再喝了。”
心裏卻在嘀咕,等下喝醉了,他又得把人扛回王府。
宮璃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繼續喝。
冷玄不敢再勸了,只能頭疼的站在一旁看着。
又喝了好一會,冷玄已經靠着牆閉上了眼睛,正在打瞌睡。
而這時宮璃淵已經雙眼迷離,臉頰通紅一片,滿地都是空酒罈。
他仰頭還想繼續灌,但罈子裏已經沒有酒了,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下意識看向了牆角睡的正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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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蹙了蹙眉,手一鬆,酒罈落地,“哐當”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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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玄嚇的飛起,腦子還沒清醒,人已經下意識的拔出了腰間的劍,猛的睜開眼睛,大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宮璃淵眯起微醺的眼眸,淡淡的說道:“沒事,就想喊醒你。”
冷玄的心臟此時跳的飛快,大腦還是一片空白,他呆愣愣的望着宮璃淵,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宮璃淵不再搭理他,閃身從窗外飛去,身影逐漸隱沒在了夜色裏。
冷玄來不及多想就追了出去。
“王爺您等等我……”
雖然知道自己被耍了,但他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宮璃淵一路飛檐走壁,去的方向正是將軍府。
冷玄拼盡全力也只能看見他留下的殘影。
心中不停的哀嚎。
這下真的又要他將人抗回府裏了,來這裏還不得蠱毒發作。
宮璃淵輕輕落在了白漫雪閨房的屋頂上,眼眸深沉透着暗光,呼吸沒來由的沉重了幾分。
他想見她了。
控制不住的想要見到她。
冷玄落後一步趕來,卻只看見他家主子推開了閨房的窗戶,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