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筠清回神的時候，顧錦歌已經走了，大廳裏只剩下她和陸嬤嬤。
陸嬤嬤正滿臉擔憂的看着她。
“嬤嬤，我錯了，嗚嗚…我真的錯了。”
陸嬤嬤心疼的將人抱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夫人別哭了，要是老夫人知道您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肯定要心疼壞了。”
陸筠清大哭了一場，哭她自己的識人不清，哭她費盡心思，卻落了這樣一個下場。
良久，陸筠清才停止了哭泣，她滿臉恨意，冷聲道：“我要顧錦歌死，都是因爲她！！”
陸嬤嬤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絲狠毒：“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會幫助夫人的，既然五小姐執迷不悟，那總要給她一點教訓。”
陸筠清看着陸嬤嬤，急切問道：“嬤嬤可是有什麼好主意？”
陸嬤嬤勾脣殘忍一笑，淡淡道：“若二姨娘死了，您說五小姐會不會後悔跟着顧錦歌出了祠堂？”
二姨娘是因爲顧清瑤離開祠堂才受罰的，之後又是顧錦歌給治的傷…………
“可顧錦歌那麼厲害，肯定查出了二姨娘的死因。”
陸嬤嬤冷笑道：“這些都不重要，人都已經死了，查出死因又有什麼用，即便知道是我們下的手，沒有證據，她們又能如何，且這些事情總的來說還是因顧錦歌而起。”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隨即冷笑連連。
顧錦歌離開大廳便回了芙蓉院，在椅子上坐下，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張嬤嬤走了進來，將茶放在她的手邊。
“小姐喝口茶吧！”
顧錦歌端起茶杯，但是沒喝，她吩咐道：“去把惜言喊進來。”
差點忘記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要想知道素竹是不是內賊，試探一下便知。
素梅被她安排在了一處空房間，這事沒人知道，況且這芙蓉院本就有鬧鬼的傳聞，想必也沒人敢四處亂逛。
惜言走了進來，問道：“小姐可有什麼吩咐？”
顧錦歌勾了勾手，等她靠近，便湊在她的耳邊說着什麼。
沒一會惜言就走出了房間，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慘白。
現在正是晚膳時間，丫鬟婆子們都聚集在廚房裏。
惜玉見她那副樣子便皺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模樣。”
惜言顫聲道：“素梅死了。”
“死了就死了唄。”惜玉根本沒當一回事：“一個背主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衆人神態各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也有，惋惜傷心的也有。
惜言嘆息了一聲在一旁坐了下來。
“可是至死都不承認自己是內賊，她說她死不瞑目，變成厲鬼也要回來索命。”
惜玉吃飯的動作頓住，皺眉道：“死都不承認？這是爲啥？”
“小姐的毒藥你們也都見識過，百般折磨依舊不肯承認據說死的可痛苦了，七竅流血，雙眼瞪大……”
素蘭立馬大喊道：“別說了別說了，嚇死人了。”
“是啊，好嚇人。”
素菊更是向旁邊的素竹靠近了幾分。
宋婆子的三角眼裏閃過興奮之色：“我聽說，冤死的人可是會變成厲鬼的。”
“那她變成厲鬼找誰啊！不會找我們吧！我可沒害她。”
素菊害怕的挽住了素竹的胳膊，眼神四處亂看，顯然是嚇的不輕。
惜玉想也沒想就道：“當然是找那個內鬼了，本來就是替她死的。”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素竹聽她們講話聽的背後發涼，起身低着頭匆匆走了出去。
衆人也沒當一回事，低着頭繼續說着什麼。
惜言嘴角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餘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裏滿是笑意。
小姐說，若是她心裏有鬼，一定不敢繼續聽下去。
素竹走出廚房，便直接回了房間，躺在牀上，她緊緊皺起了眉。
什麼厲鬼冤鬼，她才不信，自己嚇自己。
這般想着，剛才被衆人勾起的恐懼感也就消失了幾分。
剛躺下沒多久，素菊也回了房間。
“早知道我剛才也隨你一起走了，你是不知道，剛才惜言說的可恐怖了。”
素竹淡淡一笑，安慰道：“別聽就是了，早點睡吧。”
吹熄了燭火，屋子裏就陷入了黑暗裏，躺在牀上，素竹睜着眼睛無法入睡。
腦海裏總想着這素梅往日裏的音容笑貌，忍不住想象她七竅流血的死狀。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最後乾脆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
顧錦歌得知了她的反應，心裏便有了數，俗話說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明日再給她下點致幻藥，她便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了。
“二姨娘，該喝藥了。”秋蘭端着藥碗走了進來。
那碗黑乎乎的藥看起來就很苦，可二姨娘還是忍着噁心一口氣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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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蘭看着她喝完，眼裏似是閃過了一絲不忍，可到底是沒有開口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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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喝完，接過碗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二姨娘也沒多想，畢竟是跟在自己身邊伺候多年的丫鬟。
秋蘭出了屋子，便忍不住落了淚，她邊走邊哭，走到院子裏熬藥的那個角落，倒了一碗藥捧在手裏。
她也不想這麼做，可她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娘，她爹，都在丞相府裏做下人，全部都掌控在陸筠清手裏。
“對不起姨娘，秋蘭這就下來伺候您。”
沒有絲毫猶豫，一口氣將碗裏的藥喝完了。
隨後便癱坐在了地上，無聲的哭泣，等待着死亡。
玉華院。
顧傾城趴在牀上，一直都在鬼哭狼嚎。
香巧和冰巧都不敢上前給她處理傷口了，而且大夫都是男的，這傷口這麼隱祕，自然不能讓大夫來處理。
醫女只有宮中才有，現在已經晚了，宮門都落鎖了。
時間長了，血肉就凝固了，黏在血肉裏的衣服就更加難處理了。
兩人上前給她處理傷口，可一碰她就開始大哭，連枕頭都往下丟，根本不讓人碰。
香巧哭喪着臉道：“這可怎麼辦啊！”
冰巧道：“去找夫人吧，再拖下去，傷口上的血都要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