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姿擡腳跨出門檻,緩緩朝着院中走去。
柳煙煙慌亂的喊道:“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奶嬤嬤也嚇的發抖,抱着孩子站在柳煙煙面前,臉色發白。
喬姿神情冷漠的下令道:“來人,將奶嬤嬤和小少爺帶下去。”
瞬間門外又跑來好幾個婆子。
一左一右抓着奶嬤嬤的雙臂,讓她動彈不得,接着就將白小寶從她懷裏奪走。
白小寶雖然還小,但也是認人的,被陌生人抱着頓時就哭的撕心裂肺。
很快奶嬤嬤和白小寶直接就被婆子給帶了下去,院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聽着兒子的哭聲,柳煙煙心如刀割。
一直以來喬姿都不溫不火,對她的挑釁視若無睹,所以她今日才這麼放肆。
又仗着白秉武的寵愛和下人的奉承,想着自己的生下了三房唯一的兒子,所以就驕傲自大,目中無人。
可眼前的現實告訴她,她什麼都不是。
喬姿說的話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讓她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去母留子四個字在她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她忽略的事情。
回來那天老太太揮退了所有人只和喬姿還有白秉武敘話,這是不信任她。
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三房的進項和財產,就只有白秉武和喬姿知道。
哪怕她多次在白秉武面前套話,白秉武都沒有透露半點的意思,由此可見壓根就沒人把她當回事。
神思恍惚間,喬姿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喬姿挑起柳煙煙的下巴,逼迫她擡眸直視着她。
這張臉確實美,皮膚白皙水潤,煥發着年輕的光澤,猶如剛盛開的花苞一般。
但喬姿卻是滿眼嘲諷,挑眉淡笑道:“以色侍人能有幾時?我也年輕過,且並不比你差,你確實生了兒子,但是你可知道。
一個出身青樓的母親會讓他一輩子都擡不起頭,哪怕他再厲害,以後出身也會是他的硬傷,你的存在就是他的污點,恥辱!
且一日爲妾終身是妾,他只是庶出,可知道嫡庶有別?”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話可就誅心了。
柳煙煙被刺激的雙眸發紅,將軍府的富貴迷了她的眼,這些她竟然從未想過,或許她內心深處就是不想去深究。
今日喬姿將話挑明瞭,讓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喬姿拿出帕子輕輕擦拭着手,擦完就漫不經心的丟在了地上,接着就頭也不回的往屋裏走。
“柳姨娘以下犯上,杖責二十。”
身後立即傳來了棍子擊打在肉上的聲音以及柳姨娘的慘叫聲。
柳煙煙不做半點掙扎,被打的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喬姿就那麼站在屋檐下面不改色的看着。
白漫珍這一刻又改變了想法,她還是小瞧了她娘。
細想來也是,她的父親向來吃喝嫖賭,美妾無數,若她娘沒有半點本事,又怎麼安然坐穩夫人的位置。
但管理後宅又和管束夫君不同。
女子以夫爲天,夫君再不像話,做妻子的也無可奈何,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除非是喪夫。
喪夫………
白漫珍不着痕跡的瞥了白秉武一眼,又看向了正在受刑的柳煙煙。
責罰二十很快就打完了。
柳煙煙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她趴在長凳上冷汗直流渾身顫抖。
喬姿淡淡道:“柳姨娘身受重傷,不方便照顧小少爺,小少爺暫時寄養在我這裏,來人,將柳姨娘送回去。”
柳煙煙疼的牙關緊咬,卻是說不出一句話,被人像是擡死狗一般擡走了。
“對了,把三爺也送到柳姨娘的院子裏去吧!”
喬姿現在看一眼白秉武都覺得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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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將兩人帶走以後,院裏就清靜了下來。
母女二人進了屋,白漫珍低聲提醒道:“娘,你將小寶留下可要好好照顧他。”
喬姿進屋就卸下了渾身的尖刺和強勢,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手撐着額頭一臉疲憊。
“我自然知道,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白漫珍見她知道分寸便放心,只是父親的事情還是得解決。
“娘,父親怎麼辦?”
喬姿深吸一口氣,頭疼道:“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除了打理好後宅我還能做什麼?我還能把他殺了不成。”
白漫珍緩緩低下了頭,掩飾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只沉默不語。
就算她娘將所有銀子和進項管的好好的也沒用。
她這不成器的父親會去賒賬,會去賭博,現在可以徹夜未歸醉的不省人事。
那下次他會去賭博去嫖娼,去拉幫結派交一些狐朋狗友,這都是早晚的事情。
喬姿生了一肚子氣,現在正頭疼的厲害,有氣無力的朝白漫珍說道:“你先回房去吧,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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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漫珍屈了屈膝,這才轉身走出了屋子。
走到回去的路上,玉穗輕聲問道:“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回去再說。”
白漫珍雖然才十三四歲,但眼中已經有了超乎同齡人的沉穩。
此時她有了一個十分瘋狂的念頭,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主僕二人回到院中關起門來之後,白漫珍再不掩飾眸中的冷冽
若三房還如從前般,她自然可以安心當一個不諳世事的將軍府三小姐。
但現在不行了,若她什麼都不做,再這樣下去就只能坐以待斃。
若是被趕出了將軍府,三房在京城無立足之地,難道她真的要回鄉下去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姐,你想?”
玉穗察言觀色,見自家小姐神情變幻不定,就知道她肯定是心中有了什麼想法。
白漫珍微微蹙眉,但很快又咬牙面露恨意,不讓自己心軟半分。
邊關三年,去時確實是吃盡了苦頭,因爲那時候要避嫌,將軍府也無法給太多庇護。
雖然去邊關後被祖母補貼,日子還算是過的去。
但她們母女已經陪他吃了很多苦了。
所以是他活該,不知悔改。
這麼一想,白漫珍的心更加堅定了。
期待她那個父親改邪歸正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們不能坐以待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