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輩子，他什麼人沒見過。
這個徒弟憨厚老實，學東西也認真，好好打磨總能成才，最主要是本性也不壞。
雖然如此，但是他卻不是一個適合託付終生的人。
當初能看上他做徒弟，只是因爲他吃苦耐勞，有耐心能打磨好這門手藝罷了。
其實也是因爲他脾氣不好又挑剔，一般的人都受不了他。
可張嚴不好好學習手藝，居然將他的外孫女給拐走了！！
當時無論他怎麼勸，外孫女就是要嫁給他。
他當時就說過，嫁給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靠着他那半吊子的打鐵手藝，自己都養不活，還怎麼養家餬口？
說白了，他就是不想看着自己自小捧在手心裏呵護長大的外孫女吃苦。
他年紀大了，早晚會離開這個世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孫女。
最後，兩人斷絕了關係。
外孫女也和張嚴走了，再也沒回來。
這些年，他們都沒搭理對方，明明知道彼此在哪。
日子艱苦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誰讓她當初不聽勸，作爲一個長輩，向陽生當然不會去低頭。
只不過他這一輩子裏有半輩子是在愧疚中度過的。
對於外孫女，他更加的愧疚,因爲這一系列的悲劇都是因他而起。
沒爹沒孃，縱使他這個做外祖父的再疼愛，也替代不了父母。
其實他早就後悔了，若是當初他同意兩人的婚事，會不會和現在的結果不一樣，他們也不用吃那麼多年的苦。
聽完向陽生的講述，衆人一陣陣感慨。
一代名揚天下的大師，卻沒想到人生這般的艱苦。
中年喪妻又喪女，晚年又一個人孤獨終老。
墨寒嘆息了一聲拍了拍向陽生的肩膀。
安慰：“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以後我們兩個老傢伙就在這裏養老了。
柳丫頭你也不必操心，有錦歌兒在，他們以後的生活不用愁。”
“兒孫自有兒孫福。”
向陽生已經釋懷了，操心再多也沒用，最終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他手中積累的錢財他們幾輩子都用不完。
但是有用嗎？
金山銀山也是有限的，能管他們一時，能管他們一世嗎？
而且他不想把他們養成沒用的廢物。
最主要還是有一點，那就是人心根本經不起考驗。
這麼多的錢財，誰能保證張嚴不會變壞？
事實證明，當初他有一點是沒錯的。
那就是張嚴根本不值得託付終生，他根本連妻兒都養不活。
如果當初他們沒有遇到蘇錦歌，也許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還是會去求助他。
那結果肯定會和現在不一樣，只不過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是好的。
向陽生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裏舒暢了很多？
這時青雲疑惑問道：“向大師，您姓向，爲什麼您外孫女姓柳啊！”
也不怪青雲會有這樣的疑惑，因爲在向陽生的講述裏，他女兒是被澱污後生下的柳氏。
總不可能這樣的話還隨了賊人的姓吧！
衆人的心情本來有些低落的，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溫柔的女子居然還會有這樣一段悲慘的身世。
但是青雲這問話一出倒是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紛紛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向陽生。
墨寒解釋道：“因爲向陽生只是他對外的稱號，他本名叫柳茂林。”
原來是這樣。
蘇錦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試探問道：“師父，那您叫什麼呀？”
墨寒打了一個哈欠，又躺回了椅子上開始昏昏欲睡。
他漫不經心回答道：“小孩子家家問什麼問，怎麼什麼都那麼好奇。”
此時心裏忍不住腹誹：聽故事就聽故事，怎麼盡關注別的去了。
他這遮遮掩掩的倒是讓人更加的好奇了。
“他叫秦壽，哈哈哈…”向陽生怎麼可能忍的住不說，他笑道：“雖然你的名字有些土，但是寓意極好。”
墨寒氣極，立馬變成了身手矯健的小老頭。
直接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罵道：“柳茂林，你別得寸進尺，你個臭打鐵的！”
“你禽獸！”
“臭打鐵的！”
“禽獸！”
又來了。
蘇錦歌制止道：“停停停停，好好的怎麼又吵起來了。”
墨寒冷哼一聲又躺回了椅子上，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哈哈……”
向陽生大笑着翹起了二郎腿，嘴裏哼起了小曲。
蘇錦歌無奈的搖了搖頭，本來還想着安慰安慰這小老頭。
看來是她多想了，根本就不需要。
————
京城山莊。
過新年，每個人都換上了新衣服。
在過年之前，幾個女子就給每人趕了一身衣服出來，新年新氣象，總要個好兆頭。
忙忙碌碌做了好多菜，還包了餃子，一羣人也算是其樂融融。
雖然京城沒有預測的暴亂。可他們還是沒有想着離開山莊，畢竟安全第一，他們不想給蘇錦歌找麻煩。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肖雅涵心情低落。
她根本就不想待在這裏，很想回京城，但是她又怕爺爺生氣。
善仁堂裏日日夜夜都忙的焦頭爛額，就算回去也沒人管她，反而是添加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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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遠離京城，她也能收到爺爺的消息。
因爲善仁堂聲名遠播，裏有位善良的老大夫，免費治病救人。
還有一位雖不在京城，但是卻美名傳遍天下的女子。
那就是蘇錦歌。
善仁堂默默無聞的做着善事，給所有災民免費看病。
而蘇錦歌遠離京城尋找治療瘟疫的藥，就是爲了預防大災之後出現大疫。
…………
“肖姐姐，今日是過年，夢瑤給你吃糖，吃了糖就高興了。”
稚嫩的童聲拉回了她的思緒，肖雅涵接過，笑着摸了摸顧夢瑤的頭。
“謝謝小夢瑤呀，姐姐很高興。”
其實她的心情很是複雜，這段時間的瞭解。
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喜歡那人的身份，還知道顧清瑤現在就成爲了他的妾室。
只不過一面之緣而已，她怎麼就忘不了呢。
她想的很明白，以她的身份，頂多也是做個妾。
連丞相府出來的小姐都沒資格做夫人，她就更加沒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