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尚且沒有傳開,是侯府的人掌握了第一手消息,由霽月向徐南意彙報了一遍的。
聞者不免唏噓,曾經多麼風光的公主、世家公子、小姐,卻陷入了這樣一段醜聞,落得了怎樣的下場
將這一切敘說了一遍,霽月忍不住評價道:“許是太后娘娘年歲大了,總是一副慈悲心腸。奴婢還記得,太后年輕時,是用怎樣凌厲的手段肅清後宮的”
如今的沈皇后,完全沒有因爲後宮爭鬥而煩憂,一多半都是她這個好婆婆的功勞。
早些年,狠絕果斷的太后早就將這後宮的風氣扶正,因此沈皇后進宮時,才免去了許多麻煩,只需要做一個賢良大度的國母就好。
徐南意一遍一遍沖泡着茶,直到留下最爲清香的一杯,輕抿幾口,這才擡頭,望向窗外明亮的天空,抿脣輕笑。
“太后依舊是那個爲了維護皇家顏面而狠心絕情的後宮之主,怎麼可能因爲年紀大,就變成慈悲心腸呢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霽月倒吸一口氣,“夫人的意思是,大公主活不了多久”
徐南意轉過頭,笑望着她,算作默認。
原先只是驚歎于徐南意的睿智,如今霽月卻是更佩服她的洞悉人心。
多數人只能看到太后這一舉動的仁慈,可徐南意卻時刻不忘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
若是皇家人都慈悲仁善,那麼皇權如何鞏固如何能震懾天下
徐南意活得很明白,不是太后她想這樣狠心,而是活在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有她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那麼”霽月猶豫問道:“奴婢有一件事疑惑很久,夫人可否”
“你說。”徐南意擡眸,眼中笑意清淺,她將霽月當做自己人。
霽月沉銀,“據奴婢所知,從前在陳府時,陳大小姐對您百般刁難,可爲何夫人還要費這麼大的周章,去幫她除去仇敵”
目光落在桌上那一捧新鮮的花朵上,徐南意微有失神,忽的笑了。
連霽月這樣通透的下屬都以爲,她是在幫陳雅黛報仇,因此才做了幕後推手,讓鄭斐和紀清漪自食惡果的嗎
看來,她製造的假象令大部分人都信服了,這樣就好
陳府。
“娘,你說真的那個混蛋真的死了還有那個女人成了尼姑”
聽說這檔子事兒,陳雅黛快要笑瘋了,使勁地拍着牀板,雙眼不再美麗,存放了太久的憤恨終於盡然釋放,令她痛快不已。
“你小點聲”趙宛苓低聲斥道。
那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就算被太后冷落,紀清漪還是大公主,並非是隨便能議論的人
見女兒終日的愁緒終於消散不少,趙宛苓心中也暢快許多。
看着陳雅黛臉上的傷一點點地好了,這段時日也將白嫩的皮膚養回來了,看起來還是當初那個漂亮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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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下移,趙宛苓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陷入了愁思。
“雅黛,你真打算把這孩子生下來嗎”
陳雅黛一愣,“那我還有別的法子麼”
趙宛苓撫着她的臉頰,苦笑道:“孩子,鄭斐已經死了,所有人認定
了你這孩子是鄭家的種,你再也攀不上小侯爺那個高枝所以你是要發善心,給鄭家留後嗎”
聽到母親這番話,才驚醒了陳雅黛。
她只顧着沉浸在憤恨和痛苦之中,今天又滿心狂喜,卻沒有好好想一想她今後的出路。
“你父親讓你留着孩子,是爲了跟鄭家賭一口氣,可大公主攪和進來,咱們只能忍氣吞聲,現如今鄭斐也死了,我們沒有必要再留着這孩子,去爭這口氣了”
若是徐南意聽到趙宛苓這番話,可能會笑出來。
陳昇從不願意讓陳雅黛留下這個種,只不過是徐南意有意引導,讓陳昇暫且留下這孩子,去跟鄭家爭口氣。
事情按照徐南意的想法發展着,可她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一切不幸都怪不到她頭上。
因爲,她只是一個好心出主意的看客。
陳雅黛摸上自己的肚子,鄭斐死了紀清漪也去尼姑庵,她的痛苦無處寄存,一時間竟將仇恨全部轉嫁到這個無辜的孩子上。
“對啊,我不能生下這個孽種”
趙宛苓摸上她的肚皮,眼中浮現起狠色。
“女兒,這個孩子留不得。”
於是,趙宛苓帶着陳雅黛偷偷出府,來到城中一家很不起眼的醫館。
“我們不要這孩子了,請大夫想想辦法。”
趙宛苓站在陳雅黛身後,冷淡地望着大夫。
大夫診斷一番,望着陳雅黛發愁:“夫人,小姐,老朽倒是想幫,但小姐這月份大了,強行落胎的話,恐怕有些危險”
聽大夫說有危險,陳雅黛立刻就慌了,回頭:“娘”
趙宛苓握住她的手,俯身冷聲道:“現在不吃點苦頭,以後你的日子更不好過”
隨即擡頭,“落胎。”
這一天,無疑是陳雅黛最灰暗的一天。
“娘我快疼死了”
醫館之中,陳雅黛撕心裂肺的叫喊一聲高過一聲。
趙宛苓掀開薄被一看,驚得出了一身汗。
陳雅黛的下體,全是血,觸目驚心。
而且,似乎那孩子還沒有流出來。
趙宛苓急的衝到門口,冷聲質問:“怎麼回事怎麼會大出血”
那大夫站在門口,往裏面探了探頭,也驚慌失措:“這個老朽早就說過月份大了,有危險的”
“那現在怎麼辦”聽到陳雅黛不住地叫喊,趙宛苓也拔高了聲音。
這大夫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跑進去,看到陳雅黛一身血時,也嚇得夠嗆。
大夫手忙腳亂,可陳雅黛血流不止,幾乎快疼的暈過去。
大夫滿頭冒汗,手都在打哆嗦:“夫人,這個這個這孩子流不出來,這老朽實在是”
老大夫滿手是血,哆哆嗦嗦地望着趙宛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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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醫”趙宛苓反手一巴掌,直接將老大夫扇到在地。
趙宛苓趕緊跑到陳雅黛身邊,握住她的手:“你別怕,娘來想辦法”
可趙宛苓也心急如焚,她哪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