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夜,燈火通明如白晝,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這是永遠鮮活、令人心馳神往的帝都。
逛夜市的人熙熙攘攘,街邊小吃鋪坐着的兩個人便沒那麼搶眼了。
江慕雲自然不用說,隨便坐在那裏,吃着小店的粗茶淡飯,那也是神人之姿。
而林知晚……嗯,她是爲了襯托江慕雲的神人之姿的。
“我不想吃夜宵,王爺,那我先告退了。”林知晚覺得莫名其妙,這個禽獸爲什麼非要拉她來吃夜宵。
他們只是互相牽制、互相利用的關係,有必要吃一頓飯來慶賀嗎?
沒一會兒,一個男人走來,坐在了這桌,從一開始就冷冰冰地盯着林知晚。
林知晚眼皮一跳,看了江慕雲一眼:“季公子,怎麼會來?”
江慕雲拿筷子夾面,跟林知晚眨了個眼:“把你剛才說的,給他講講。”
留下她,原來是這個意思。
季崇澤有些疑惑,皺緊眉頭盯着林知晚,一副說什麼我都不信的表情。
在這個時候,林知晚不敢不耐煩,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
末了,她無語地看向江慕雲:“王爺,陽春面有這麼好吃嗎?”
聽江慕雲那動靜,好像吃出了紅燒肉的感覺,要知道林知晚這一整天就喝了點燕窩羹和兩個鵪鶉蛋那麼大的煮雞蛋。
江慕雲砸吧着嘴,喊了一聲:“小二,再上兩碗面!”
隨後,江慕雲以下巴點點林知晚眼前那碗沒動的陽春面,欠扁地笑道:“爲夫知道,你一碗面是絕對不夠的。”
林知晚捂着餓了一天還沒餓扁的肚子,泄憤似的喝了一杯茶水。
“我憑什麼相信你?”季崇澤眼中的光色流轉變化,沒有全信,卻也動搖了。
林知晚聳聳肩,“說服你相信我,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只是不想讓季元薇死得這麼冤。”
提到季元薇,季崇澤那佈滿血絲的眼睛滿是痛心。
林知晚到底是不忍心的,又道:“不然你去瞧瞧,花景明是不是有一條繫着紅繩的白色棉麻褻褲,如果還沒有被處理掉的花,臀部左側還有點血跡。”
江慕雲一口茶水嗆住,季崇澤給他遞了個帕子,還瞪了林知晚一眼:“身爲女子,言辭不檢點,當真失禮!”
林知晚無辜地瞪大眼睛看着季崇澤,她可是聽說,季崇澤這個傢伙經常跟着江慕雲去青樓‘閒逛’的,有什麼資格說她?
“我家晚晚的眼力當真是好啊!”江慕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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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二將兩碗面端上來,打量了這三人一眼,放在了林知晚面前,熱情地說道:“客官,您吃好!不夠還有!”
林知晚是用怨毒的目光目送小二離開的,江慕雲已經快要笑趴下了,還在嘲笑道:“我家晚晚瘦得可憐!”
事情說完,江慕雲吃完,林知晚便想散了。
看到江慕雲笑得那麼踐兮兮,林知晚靈機一動,對他笑道:“王爺,我還有個祕密,我們邊走邊聊。”
沒等江慕雲迴應,林知晚已經起身,快步朝人堆裏走去。
“走。”江慕雲臉上的笑容不見,跟季崇澤遞了個眼色,便一同跟上。
當他們一站起來,林知晚撒腿就跑,江慕雲他們緊追不捨,這在人羣中很是顯眼,大家都盯着他們看。
沒多遠,江慕雲就抓住林知晚的肩膀,冷笑一聲:“晚晚,你不乖哦……”
“放開我!”林知晚轉頭就甩開江慕雲的手,不耐煩地大喊着,引得周圍人駐足看熱鬧。
江慕雲還沒反應過來,林知晚就劈頭蓋臉地罵道:“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慕王爺,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違揹你,可我們已經有婚約了,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纏着我了,至少我現在還未出閣,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說罷,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通路,林知晚轉身就走,十分瀟灑。
當林知晚一走,人羣便恢復剛才那般擁擠,把江慕雲和季崇澤夾在中間,根本追不出去。
儘管林知晚沒回頭,都能想象得到留在原地的江慕雲一臉懵逼的神情,她大笑着往丞相府跑。
總算扳回一成,這大概算是重生之後,她第一次真正的笑吧……
“這個死丫頭,讓我再抓到她,非把她關起來餓上三個月!”一想到方才過路人都是以怎樣鄙夷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江慕雲就恨不得打死這個胖丫頭。
“呵呵……”季崇澤忽的笑了。
江慕雲睨着他,“笑什麼?”
“你竟然被人擺了一道,我還從未見過。”
江慕雲冷嗤一聲,揚起高傲的下巴,大跨步往前走。
季崇澤再度陷入悲傷,聲音都沒什麼生氣:“王爺,你讓我來聽榮安郡主的說辭……你信她?”
“算不得全信,但關於元薇的那部分,應該可信。”江慕雲的目光冷下來,迸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花景明是個表面上的正人君子,你不是早就查到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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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季崇澤捏緊拳頭,“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元薇下手!”
季元薇是個與世無爭的人,花景明這次應該是酒醉後不清醒,見色起意。
無關利益恩仇,只是個意外,這樣一想,季元薇的死就更無辜了!
“我聽梓薇說起過,元薇從沒喜歡過王爺您,她專心讀書,性情內斂,又怎麼會把心思放在這種兒女之事上。”
季崇澤皺下眉頭,“花望舒極力把罪過推到郡主身上,也許是想嫁禍,這樣看來,郡主和元薇一樣,做了無辜的替罪羊!”
“嗯,也不算無辜,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江慕雲道。
關於他們之間達成的交易,江慕雲也告訴了季崇澤,這讓季崇澤有些憂慮:“這樣看來,郡主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呆傻,這樣的人知道王爺服毒的祕密,還留她活下來,會不會有威脅?”
“正如她所言,我繼續服千手歸天之毒,就算是以九里香剋制着,頂多……十年的壽命,到現在我還沒找到能徹底醫治的人。”
江慕雲勾脣一笑:“或許她沒說大話呢,我可是個惜命的人!”
“可是……”
“就算她有些頭腦,也只是個在宅門裏求生的庶女。”
江慕雲分析着,含笑的目光是冷血無情的,“醫治好我之後,真有異心,殺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