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神情愈發疑惑:“光風問了一同進宮的手下,手下說小侯爺派他去過靜妃那裏一趟,求靜妃站出來作證,交換條件就是這三成兵馬。”
“不光如此,那個手下還陪着小侯爺單獨見了太后,聽說也是有求於太后,具體是什麼,光風還沒問清楚,便出門送信了,這些夫人真的不知道嗎那麼,靜妃到底做了什麼證呢”
“夫人,你怎麼哭了”
豆大的淚珠從瓷白的面龐滾落下來,滴在了衣裙上。
徐南意兩眼溼潤,笑着搖了搖頭,她擡手揩去了眼淚,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溫暖如春。
“沒有啊,突然想我爹孃了。”
霽月有些摸不着頭腦,等會兒一定要去盤查清楚,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南意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猜想會有如此巨大的偏差,她竟然誤會了紀如珩。
靜妃、太后哪裏是念着她的好,原來全都是紀如珩在背後推動着這一切,所以他爲什麼一句解釋都沒有呢
真是個悶騷的男人
真的,又欠了一大筆人情債,她可能要爲紀如珩賣命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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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意低下頭,瞧見這件衣裙時,笑容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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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點地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
陰謀,應該發生在她進殿的那一刻。
孫書羽故意找茬,引她出去,用一種狠絕的手段,製造了她傷人的假象。
沒有刺在要害,孫書羽應該不想死。
後來林聞弦跳出來幾次指認,這麼看來,林聞弦和孫書羽是一夥的。
那麼張太醫呢
他卻不想讓孫書羽活下來,動機是什麼呢
可最後,孫書羽還是死了,最爲致命的是她身上的清明香。
止血的藥草和清明香氣味混合,便會致命,來年就得過清明瞭,這就是此香的由來,可見毒性和藥性一樣強。
可是,她從未用過清明香。
她摸着自己這條裙子,這紅蝴蝶栩栩如生,卻沾上了不知是誰的鮮血。
鮮血,清明香。
早就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就是爲了這一刻害她
是張太醫
不對,紀東行已經警告過他,他不敢這麼做,而且他也沒有機會接近她,往她身上放清明香。
今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彷彿將這些人串聯在一起,徐南意大概能判斷出來,林聞弦、孫書羽、張太醫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只是後來,他們的行爲似乎不受控制了。
孫書羽最後死掉的時候,林聞弦竟然也會無比震驚,而張太醫的反應不像是下手的人。
後來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們這結盟關係變得奇怪了呢
而這件被做了手腳的裙子,是她從侯府中穿出去的,也就是說,林聞弦在侯府中有內應。
是誰
一切都呼之欲出,卻還是留下一些疑點,迷霧尚未散盡,她還未見光明。
霽月正爲她梳着頭髮,她輕輕閉上眼睛,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滿臉訝色的人臉。
馮妙妙
爲什麼看到她回來,馮妙妙會那樣痛恨、失望、驚訝
馮妙妙在這侯府之中,雖說已經失了地位,可若是想動點手腳,還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單憑妄斷,她也沒辦法確定就是馮妙妙。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二嬸,你在嗎”
徐南意看了霽月一眼,“去開門。”
霽月忙去開門,迎着紀清宸進來。
紀清宸進來,見到徐南意好好的,似乎鬆了一口氣似的。
望着紀清宸,徐南意回想起早上出門時,他的叮囑。
小傢伙如果不是知道點什麼,怎麼會這樣說呢
徐南意攤攤手,無奈道:“怎麼辦,都是我記性不好,沒有給你帶點心”
紀清宸捏着手指頭,沒有一點不高興,“沒事,府裏的就很好吃”
徐南意接過霽月手中的梳子,笑道:“你去休息吧,等會兒秋秋會過來伺候。”
主子打發自己走,霽月也絕不多嘴多舌問爲什麼,便下去了。
徐南意將衣裳扔到一邊去,拍拍椅子,“來,坐。”
紀清宸坐了下來,卻低垂着眉眼,沒有說什麼。
“有些事情,你可以當做是我們之間的小祕密,早上我沒有告訴過你二叔,現在你說什麼,我也絕對不會告訴他。”
聽到徐南意這麼說,紀清宸緩緩擡起頭,似乎有幾分不解。
見徐南意笑容平靜,清澈的目光像是看穿他的心事,她不疾不徐道:“清宸,你早上爲什麼那樣叮囑我你究竟知道了什麼”
小孩還是很難隱藏心事,眼中是畏懼的神情,猶豫着不想開口。
徐南意循循善佑道:“是因爲你娘吧,到現在爲止,她對我做過什麼,你差不多都知道,可我什麼時候去告過狀呢”
“我實話告訴你,我在宮裏被人陷害,而且到現在都沒有洗刷冤屈,我想知道是誰對我下的手,才好做應對之策,否則”
徐南意苦笑道:“否則下一次進宮,興許就不會活着出來了”
這些話,令紀清宸的眼眶漸漸紅起來,小小的身子輕輕顫抖着。
徐南意清楚,早上他既然會叮囑,就意味着他不希望她出事,現在她這樣說,這小傢伙一定不忍心的。
下一瞬,只見紀清宸沒忍住,兩行熱淚流下,在胸前衣襟上落下溼痕。
“那天,我在府裏看見我娘和林聞弦那個女人,她們倆躲在樹林後面說,要在宴會上害你,所以我才想告訴你,讓你小心”
說到這裏,紀清宸直接跪在徐南意腳邊,稚嫩的聲音染着哭腔,令人心疼。
“二嬸,我知道我娘她壞,但是求求你,別告訴我二叔,別趕走我娘,好不好”
小孩子的想法總是很天真,他喜歡徐南意,也在乎親孃,卻不曾想過這二者或許是不能同時存在的。
見小傢伙溼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自己,徐南意心軟了。
“起來。”
徐南意拉着紀清宸站起來,拿帕子慢慢給他擦掉眼淚,笑道:“你是個男子漢,只許哭這一次,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