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衫望着石明遠:“四個月前,你和張姨娘同房過幾次?”
石明遠愣住,這話的確不該石青衫問,他臉上剛浮現怒氣,腦海中卻迅速地閃過了年前很多事情。
張姨娘懷上孩子應該是十二月,可是那個月石明遠只去過她那裏兩次,而且心情煩躁都沒有碰她……
後來,張姨娘有了孩子,算算時間應該是十二月懷的,懷的……是他的?
石明遠眼神稍顯茫然。
石青衫輕嘆一聲,好像很心疼似的:“父親,我一直不說是不想讓局面太難看,但再怎麼說你是我父親,她是個外人,我沒有道理視而不見。”
“若父親對張姨娘的寵愛已經到了不論是非的地步,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說吧。”石青衫走出去,將房門帶上,留着石明遠一個人站了好久。
那天夜裏,張姨娘疼了好久,石明遠竟然連個面兒也沒露過。
聽溫茶說起,石青衫就淡淡笑着:“草木皆兵,這就是父親的性子。我這個父親啊,寧可錯殺三千,否則我和我娘怎麼會分開這麼久……”
說到酒留,石青衫眸光微微暗下來,隨即笑了,聲音很輕,彷彿是在對自己發誓。
“很快,很快我就會把你接回來……”
石青衫也只是在石明遠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其他什麼都不用做。
但凡石明遠看到張姨娘的肚子,就會心存疑慮,就算捨不得這個孩子,也會對張姨娘漸漸冷淡。
當然,石明遠沒有讓石青衫失望,單看張姨娘腹痛這幾天,沒有一個人上門關心她就知道了。
天朗氣清,正是個清爽的好天氣。
石青衫敲了石紅綃的門:“三姐,是我。”
門被打開,雪白的胳膊拉着石青衫進來,這動作正經的一點也不像青樓裏的頭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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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想我了?”石紅綃伸了個懶腰,這才在自己的衣櫥裏挑挑選選,扒拉了好半天這才挑了件陳稱心的天藍衫裙換上,梳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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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石紅綃現在過的這樣好,石青衫還是眼睛發酸。
這兩天弄得張姨娘臥榻在牀,石青衫腦海中卻一直在想着那個流氓。
聽楊擇說,那天派去折騰張姨娘的流氓,就是當年奪去石紅綃清白的那個。
這讓石青衫心裏鬱郁很久,終於坐不住,還是來找石紅綃了。
“怎麼,真的想我?一直看着我都不說話,”石紅綃簪好了一個玉釵,轉過臉來對她眨了眨眼:“是不是我太美了?”
“三姐……”石青衫笑着,眼眶卻是紅着的,她的語氣彷彿沾染了清晨的露珠兒,聽着讓人心上潤了一片。
這樣讓石紅綃措手不及,連忙撲過來捧着石青衫的小臉,“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出來,姐姐我最見不得你這麼委屈了……”
石青衫握住石紅綃的手腕,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三姐,這些年,你是不是心裏很苦?”
石紅綃身子輕微一僵,笑容都有些不自然,她垂下雙手,又懶懶地去抓自己的頭髮。
“你一大早沒睡醒是不是,在胡說什麼呢!”
石青衫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讓眼淚流下來,她起身拉開門,“三姐,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戰王府門口,石紅綃噗嗤笑了:“你和王爺已經成定局了?這是要通知我?”
石青衫沒有一點開玩笑的心情,拉着她的手就走進去。
見到楊擇,石青衫面色淡淡,微微垂首道:“王爺,你把他帶出來吧,我不想讓他再活着了。”
石紅綃正四處打量着戰王府的豪華和奢侈,楊擇掃了她一眼,便已經瞭然,他問石青衫,“你告訴她了?”
石青衫擡頭,眼圈紅紅望着楊擇,隨即又低下去,搖搖頭。
“沒有。”
片刻,石青衫只感覺一雙大手在自己的頭髮上揉了揉,等她擡頭時,楊擇已經不見了。
石紅綃這才湊上來,跟石青衫咬耳朵:“你真的把戰王爺拿下了?嘖嘖,小丫頭你了不得啊!戰王爺應該是個情場高手,比我厲害多了,你是怎麼把他給收了的……”
現在無論石紅綃說什麼,石青衫都不接茬,努力想笑卻只能紅着眼眶,不哭出來就不錯了。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石紅綃不傻,當然看出了石青衫的不對勁。
正好,緋夢過來,“五小姐,二小姐,請隨我來。”
狐疑之下,石紅綃只得跟着去。
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楊擇坐在最前面,有一個滿身血污的男人跪在他面前。
石青衫她們進來時,就看到這男人的背影。
石紅綃嚇了一跳,她捂着心口,低聲咕噥:“這是怎麼回事,私自用刑啊!”
看着石青衫快要哭出來,楊擇沒什麼表情,“緋夢,給她一根鞭子。”
“是。”緋夢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根鞭子,遞到石青衫手裏。
石青衫一手抓着鞭子還有些顫抖,另一只手也抓上來,她抿緊了脣,慢慢走上前去,朝着那個男人本就傷痕累累的後背抽了下去。
鞭子抽得男人新傷換舊傷,後背的血肉又翻卷起來,鞭子落在地上,沾了一道血痕。
“呵……”石青衫氣喘吁吁,緩了緩勁兒。
這一鞭子,幾乎用盡她全身最大的力氣。
石紅綃睜大眼睛,她難以置信:“青衫,你在做什麼……”
柔弱的妹妹,竟然會用鞭子打人?
聽到石紅綃的聲音,石青衫彷彿又來了精神,她高高揚鞭抽下去,這次好像比上次更有力氣。
讓石紅綃更爲驚訝的是,這被打了的男人竟然只是悶哼,沒有說一句求饒的話。
啪!
啪!
一鞭又一鞭,石青衫抽到六七鞭子時,石紅綃按住了她的手,奪下鞭子。
“石青衫,你瘋了不成?”石紅綃低聲斥道,真的被這樣的石青衫嚇到了。
用力太猛,石青衫一直低頭喘氣,聽到石紅綃的聲音,她緩緩擡起頭,眼淚卻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你……”石紅綃更不能理解了。
石青衫的聲音染了哭腔,似乎藏着極大的悲傷:“三姐,三年前那個新年夜……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三年前,新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