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太后看着石青衫一臉難色,真的將這些國事當做她自己的事情了,心中不免有所感慨,當初對她似乎有着一分誤解。
“瘟疫,不是太醫院這些藥物能輕易治得了的。”玉太后說着。
石青衫一怔,眉頭慢慢皺緊,望着太醫院中來往忙碌着的藥童和太醫們,又是長長吐了一口氣。
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這已經是玄輕最好的大夫和藥材了。
可瘟疫就如同洪水猛獸,在軍中爆發出來,就很難控制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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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該派出的太醫,現在就帶着普通藥材趕往軍中,那些本來要用於救治的名貴藥材的費用,準備好,送去玉西那邊。”
玉太后說了這一句話,令石青衫訝異了一下,“太后,您的意思是,玉西那邊願意出手?”
玉太后點點頭,從袖中摸出一封書信交給她,“這個交給族長,到時候他會派人去的。”
連石青衫這樣一個大臣之女,都能把國家之事當做自己的責任,她這個太后若是見死不救,會不會太心狠了?
玉西族的確是神醫聖手,但只不過是把玉紅藥嫁來玄輕而已,他們沒有必要爲了玄輕的死活而動用那麼多力量。
可如今玉紅藥以一國太后的名義,向玉西族長求救,更提到了兄妹親情。
在前線受難的楊昭,不正是族長的親外甥嗎?
於情於理,玉西族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拿到那封信,石青衫多日未曾舒展的眉頭平展起來,露出笑容。
“謝太后。”她正想離開,卻被太后叫住。
“你等等。”玉太后凝視着她的臉,忽然問道:“你弟弟石青寒,和婼兒是不是關係甚密?”
聽聞提到弟弟,石青衫心裏咯噔一下,收斂了神情,微微頷首,“回稟太后,臣女弟弟和公主只是朋友關係,沒有其他。”
如今玉紅藥已經是太后,而且她視楊婼幾乎爲親生女兒,恐怕不容許隨便什麼男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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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玉太后爲上,石青衫不能多加頂撞,保住青寒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只聽得玉太后輕聲一笑,一個小藥瓶出現在石青衫低頭的視線之中。
“這個,你給你弟弟拿去。”
石青衫緩緩擡頭,“太后,這是……”
玉太后年過四十,皮膚依舊那麼白皙無暇,那張姣好的面龐經歷了歲月的洗禮,只瞧着風華更甚從前,可那雙淡漠無情的眸子卻染了一絲笑意。
“當初給你弟弟治啞疾,這是最後一味藥。”
說罷,玉太后將藥瓶往石青衫手中一塞,便起駕出了太醫院。
回想玉太后剛才那個眼神,目光復雜變化,又添了一絲讚許的笑意。
這是最後一味藥……當初不是已經治好了嗎?怎麼還需要藥物呢?
而且青寒現在說話做事完全沒有問題,那麼這味藥究竟起了什麼作用呢?
石青衫忽然想起,玉太后還是玉賢妃時,看她的目光很不友好。
而且玉賢妃當初能答應爲弟弟看病,也是因爲她使了個小小的心思,照玉賢妃的性子,更不容許眼裏有沙子,怎麼會甘願給弟弟看病,難不成……
難不成她當初給弟弟下了什麼毒,直到今日?
那也就是說,時至今日,玉太后對她的成見已經沒有了?
石青衫緩緩低下頭來,望着手中這瓶藥,覺得不可思議。
這瓶,大概就是解藥吧!
猜測到玉太后的心思,石青衫心中五味雜陳,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更加小心翼翼地收起藥瓶,飛快趕往戰王府。
商量之下,緋夢帶着書信和銀兩去了玉西族,屆時直接帶着玉西族人和藥材趕往戰場,這樣節省時間。
送往前線的物資還有很多需要石青衫過目的地方,這幾天她就在皇宮和鋪子之間來跑着,很少回家。
據說楊擇一直在宮裏,石青衫在宮裏忙活的時候,自己也笑了。
兩人明明都在同一個地方,卻連一個偶遇都沒有,看來真的是忙壞了。
烈日炎炎,石青衫在宮裏走動,還嫌那些轎攆麻煩,都是走路來的,因此也是熱得全身汗津津的。
走到一處湖泊旁邊,清風送爽,石青衫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駐足看看這片美麗的湖色。
正是花開好時節,湖面上都被寬闊的蓮葉所覆蓋,上面盛開着一朵又一朵美豔的蓮花,清風徐來,彷彿能將人煩躁的心都撫平了。
隨侍石青衫的小宮女見她喜歡在這裏,便笑道:“五小姐,這裏是蓮湖,您瞧那邊,是若水居,那是先皇御賜給戰王爺在宮裏的居處,不如奴婢陪您去那裏休息一下?”
石青衫不禁被這個小丫頭的話逗笑了,擡手撩了一把湖水,笑說着:“王爺的住處,怎麼好隨便進?”
這幾天跟着石青衫,也知道她是個好脾氣的小姐,宮女便搭話道:“王爺的,不就是您的嗎?”
“這種玩笑,可別在別人面前隨便說了。”石青衫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即笑了。
她只不過在叮囑這個小宮女,禍從口出,又不是所有人都樂見她和楊擇在一起的。
不過呢,這話當真受用啊!
走到這麼涼爽舒服的地方,石青衫倒是真感覺自己的雙腳沉甸甸的,不想再往前挪一步了。
就算她和楊擇已經怎麼樣了,但這是在皇宮中,不好太放肆的。
石青衫環視了蓮湖一圈,目光落在旁邊一處觀賞的小亭子,便往那裏走去。
“我們去那裏坐坐吧。”
趴在這小亭子的欄杆上,看這樣美麗的湖光水色,石青衫感覺到無比的放鬆和舒服,竟然趴在欄杆處睡着了。
她感覺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踏實的覺了,腦袋一直往下沉,忽然一空,砸到什麼柔軟的東西上,這才朦朦朧朧地睜了一下眼。
是一雙手。
這雙手按着她的腦門往上擡,推着她的腦袋落在了一個堅實的肩膀上。
又能睡了。
石青衫眨了好幾下眼,都難以醒過來,靠着旁邊的肩膀再度睡了過去。
……手?肩膀?
旁邊有人?!
腦子裏亂糟糟的,石青衫猛然睜開眼,正起腦袋來,模糊瞧見那張風流倜儻的笑臉上,帶着幾分心疼之色,正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