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唸白那裏受的氣,任靈兮有兩個晚上都沒緩過來,看到謀士過來,神情才稍稍和緩了些。
“快起吧。”
隨後她看了眼其他宮女,“都下去。”
宮女退去,只剩下他們兩人,任靈兮這才扶額輕嘆。
“真人,陛下他不聽我的,我們所有的路都爲他鋪好了,到最後這一步,他竟然下不去手!”
謀士站起身來,寬大的斗篷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曾有宮女無意中看見過謀士的臉,滿是可怖的疤痕,應該是被燒燬了。
聽任靈兮喚這謀士爲玄機真人,宮女太監便跟着喊真人就對了。
玄機真人的聲線粗啞,難聽極了。
“娘娘不用着急,玄輕軍中的瘟疫,就足以讓他們自己滅亡。”
任靈兮微微擡眼,“話是這麼個道理,可我們當初把瘟疫引進玄輕軍營,不就是爲了讓陛下有這個出頭的機會,好速戰速決……”
玄機真人的語調並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難聽而已,但聽不出一點點威脅之意,若是有人聽到過,是很難將他和令玄輕軍營因一場瘟疫癱瘓之事而聯繫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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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是一樣的,過程,不重要。”
這謀士便是任靈兮的主心骨,在白楚偶遇了這位高人,來到赤焰之後,憑着這位高人的神機妙算,任靈兮幫唐唸白做成了不少的事情,很是得臉,所以任靈兮才把這位謀士封爲上賓。
既然謀士都這麼說了,任靈兮這便放下心來,靜等玄輕自取滅亡了。
……
赤焰邊境,玄輕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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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把他放下來,你們快出去。”
身穿紅白相間長裙的女子,在這鐵血軍營中就像是一只忙碌的蜜蜂,她很少有休息的時候。
玄輕軍營中最大的營帳就是這裏,在這兒躺着許多感染了瘟疫的士兵。
在這裏照顧將士的大夫們都帶着面紗,已經防範地很好了,卻還是有好幾個倒下,不斷地換新的大夫來。
還有很多大夫怕了,在玉歌面前哭泣不已,玉歌無奈,便放他離開,至於是回般若城還是去其他地方,她都不管。
這于軍營中的制度不合,但玉歌忍不下心來降罪於這些無辜的大夫。
他們本是來幫忙救人的,不想爲救人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她不忍心強迫任何一個人。
但是玉歌她自己,從玄輕軍營中爆發瘟疫之後,便沒有一刻的懈怠,一直在治病救人。
瘟疫很棘手,來之前,玉歌也沒有想到會遇上瘟疫,便拿着現有的藥材,還有去附近採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入藥,以此來熬製湯藥,給大家喝下去。
這湯藥很是難熬,用的是玉西族古法,很多時候都是玉歌親力親爲。
能讓士兵們快速好起來的法子,也只有玉西族特有的法子才行,因此誰都能休息,只有玉歌不可以。
提起瘟疫,人人談之色變,軍中瀰漫着一種恐慌的氣息。
大家不能前進,更不能後退,他們也怕將瘟疫帶進玄輕的城池中,讓更多的玄輕人都遭難。
沒有感染的人恐慌,感染了瘟疫的人躺在大營帳中,每天都感覺很絕望。
在這絕望之中唯一一束光芒就是玉歌。
玉歌臉上帶着紅色面紗,在病倒的將士之中穿梭,用藥,下針。
在般若城那邊還沒有派救援的人過來之前,她已經撐了快一個月了。
營帳的簾子被掀開,只聽一個士兵道:“皇上,您……”
楊昭比了個噓的手勢,靜靜地望着玉歌的身影。
大軍已經在這裏停滯快一個月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楊昭只有深深的無力之感。
他跟這些生病的將士們一樣,此刻唯一的光芒就是玉歌,幸好有玉歌在,每天也有很多人康復起來。
只是杯水車薪,康復的速度遠遠及不上死亡的速度。
面對軍中癱瘓的情況,楊昭只感覺到深深的愧疚,身心俱疲,人也瘦了很多,下巴上的青胡茬都長出來不少,添了不少滄桑之感。
軍中都是好男兒,當初跟着他來這戰場,哪一個不是懷着滿腔熱血來保家衛國的?可如今連在戰場上死去的體面都沒有,被這瘟疫打倒了。
將士們那麼信任他,此刻他卻無能爲力,保不住他們的性命!
他對不起這些將士,對不起玄輕,更對不起……玉歌。
帶着玉歌過來,本想聯手立功,將來好扶她做他的皇后,沒曾想讓玉歌在這裏忙成這樣。
“你,你怎麼來了?”
玉歌一轉頭便看見穿着鎧甲的楊昭站在門口,這便走過來。
本想叫一聲楊昭,可這裏人這麼多,想一想還是作罷。
見玉歌走來,楊昭收回迷惘的目光,露出幾分笑容,“我來看看你。”
說話間,他搭上玉歌的胳膊,玉歌卻十分警惕地後退幾步,搖頭道:“我一直都在這營帳之中,你不要碰我。”
她自己服用了那些預防瘟疫的藥,可保不齊會傳染給楊昭,她不想冒這個險。
紅色的面紗,卻遮不住玉歌俏麗的容顏,楊昭那樣貪戀地望着。
楊昭這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玉歌總覺得臉紅,便掀了簾子先出去,“跟我來。”
楊昭便跟了上來,不過玉歌始終跟他保持一段距離,就怕傳染。
爲了方便熬藥,玉歌便在這軍營之中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藥房。
站在鍋臺旁邊,玉歌將蓋子一掀,失望地說着:“怎麼就剩下這麼點了。”
上午熬製的藥只剩下一點點了,玉歌舀出來,剛夠一碗。
玉歌將那碗藥端到桌子上,擡擡下巴,“快把這藥喝了,你今天還沒喝吧。”
楊昭笑着坐下來,“你不給我端過來,我上哪兒喝啊!”
說罷,楊昭端着碗一飲而盡,擡袖擦嘴。
看他這副粗魯的樣子,玉歌不禁笑了,她靠在樑柱邊上,歪頭看着楊昭。
“你就不怕,我學先皇后和墨天耀那個魔頭一樣,給你在裏面下慢毒?”
自從瘟疫爆發,玉歌便每天都去給楊昭送湯藥,看着他喝完才放心。
楊昭笑望着她,語氣也輕鬆不少:“你要是想毒死我,還用這麼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