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也試圖勸說,可石青衫只問了一句。
“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難道要去向赤焰借兵嗎?讓誰去借?她嗎?
不,唐唸白不會借的,她也不會低頭的。
如此一來,石青衫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竟然讓大家有一絲期待。
一刻也不容耽誤,石青衫下午就要啓程。
“我跟你一起去吧。”
玉子熙叫住了她。
石紅綃微微驚訝,“你上午不是才決定,要趕赴戰場嗎?”
玉子熙看了眼石紅綃,笑意悠然,隨即擡了擡下巴,指向玉顏。
“讓玉顏去吧,現在楊昭的隊伍還沒走遠,騎快馬應該能追的上。”
玉顏沉默不語,便是答應了。
多個人多分力量,石青衫自然沒有拒絕。
而玉子熙臨時改變主意,石紅綃私下裏也問他,“你是不是怕了,怕在戰場上送死?”
玉子熙笑,“我是怕死啊,不過不是因爲這個。”
“那是怎麼?”石紅綃微微疑惑。
玉子熙盯着她,忽然將她攬過來,纏綿深吻後,才戀戀不捨地放手。
“我怕你妹妹有個三長兩短,你會心疼不是!”
這個回答,滿分。
決定一做,他們便兵分兩路,暗中行動了。
離開般若城時,石青衫還有些不放心,“若楊昭都不在這兒,那麼般若城萬一失守……”
楊恭這個軟包還活着,萬一他再聯合了哪個賊子,鑽了這個空子,玄輕豈不是又在內憂外患之中。
緋夢接過話來:“今天,四殿下會回去坐鎮。”
石青衫微微驚訝,楊逸會回來?
就在昨天,楊昭便派人去接了楊逸,讓他暫且坐鎮般若城。
若楊逸肯回來幫忙,那再好不過了。
身邊似乎有很多人,都和她並肩作戰,石青衫踏上茫茫前路,忽然無所畏懼。
行程很緊,他們走的都是小路,很少有休息的時候。
中途休息的時候,玉子熙還問過,“來不老山求救,看起來是件很荒謬的事情,但是,你好像很篤定。”
有關帝王書的那些夢境和楊擇的祕密,石青衫是指定不會說了,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只能輕鬆地說一句。
“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不老山有規矩,外人不得進入,石青衫他們也不好破了規矩,便讓緋夢在山下等着。
由於石青衫和玉子熙很熟悉不老山,於是這一次沒有從大路上走,而是從小路上進山,一路順暢。
一路往上,便可瞧見層雲疊嶂,山峯高聳入雲,極目遠眺便是山帶上環繞的一片桃粉色的桃花林,清冽流淌着的幻生河水。
再到近前,便是打磨光滑的山石大門,上面龍飛鳳舞刻寫着不老山三個大字,令人心中頓時生出激盪澎湃之感。
“回來了。”
玉子熙也莫名激動了一下,石青衫看他,忽然笑了。
是啊,到了這不老山,他們還是一家人。
回來了。
兩人走進山門,一路穿過文武兩院,走過無極殿,轉到了幻生河附近,可這山中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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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僕從都不在,真是奇怪了。”玉子熙雙手插在腰間,環視着這不老山。
怪不得世人將這不老山看的神乎其神,的確很怪!
哪怕他們曾經是這裏的弟子,在這兒住了小半年的時間,也摸不清這裏的門道。
“那現在怎麼辦?”玉子熙無奈地看着她。
石青衫望着無極殿的方向,又轉過身來遠眺山尖上的不老閣,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師父們,會不會都在不老閣聽鬼老道受教?”
玉子熙略微驚訝地張了張嘴,擡手指着不老閣的方向。
“你,該不會想去那兒吧!”
又不是沒去過,夢裏去也算去嘛。
石青衫提起裙襬,就朝那個方向走去。
“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了。
春天二月裏,桃花盛開,連這片土地都染成了粉粉的顏色。
一走進這桃花林中,清淺的香氣撲鼻而來,亂花漸欲迷人眼,他們滿眼都是粉色。
關於上一次的夢境,石青衫心有餘悸,可她走進了這裏,似乎更大膽了。
反正都是要求一個究竟,她倒是更加期待,期待這一次會不會還跌入到那個夢境之中,若真的是,那麼這一次會發生什麼呢?
他們一路分花拂柳往前走着,玉子熙還時不時擡頭看看天,嘆着。
“這顏色也太刺眼了!”
他一個大男人,還是頭一次看這麼長時間這些粉色。
玉子熙在前面打頭,石青衫在後面跟着,兩人一步不落。
“哎,我怎麼發現,這兒好像很難走到盡頭啊?”
玉子熙一邊苦笑着,一邊回頭看一眼,再繼續往前走。
不對,玉子熙猛然轉過身來,身後是空空無人啊!
“石青衫?石青衫!”
他驀然想起,石青衫曾和唐婉然無意走進這桃花林,暈倒之後走失了的狀況,忽然生出一陣焦急來。
玉子熙胡亂撥開那些桃枝,快步地在林子裏走着,不斷地尋找。
……
風吹竹葉沙沙作響,給這座遠離塵世的樓閣添了幾分靜謐和神祕。
素履踏進竹子做成的臺階,姑娘緩步走進這座夢中才會出現的,不老閣。
石青衫捏緊了雙手,一步步走入。
這一次她似乎能控制自己的意識,因爲她能感覺到緊張和恐懼。
不老閣如她上次夢中所見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小小的竹屋,擺放着一張牀,窗前是一張書桌,桌上放着一本書和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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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鏡!
望着銅鏡,石青衫回想起上次在鏡中看到的自己,那張恐怖的臉,不禁望而卻步。
但似乎是好奇心驅使着她,慢慢走到桌前,鼓起勇氣,擡起頭來。
“啊!”
石青衫驚地後退一步,心中似乎已經尖叫出來,可她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鏡中依舊是那個懷抱琵琶的女鬼,是她自己。
她雙手攥緊,出了薄薄的溼汗,眼睛發酸,一顆心猛烈地跳動着。
鏡中那個駭人的女鬼,擡手撫在琵琶上,一支悲慼的曲子從她指間緩緩流淌,令石青衫聽了,也生出幾分悲傷來。
愣神之際,鏡中那個女鬼消失了,可琵琶聲還在。
悲傷婉轉的調子迴響在這小小的屋子裏,令人頭頂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