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令頤出現在似錦院的時候,衆人也都很吃驚。
不過都是見過風浪的人,知道她們嫁人前關係本來就好,自然不好多說什麼,於是喬大夫人在接何令頤的路上時就說道。
“娘娘尚未生產,入內怕見了血腥衝撞到,所以隔着屏風安慰一下二弟妹就好,她的情況一直都有穩婆和嬤嬤們盯着呢,不礙事的,孩子也不算太大,估摸着今日就能生出來。”
“嗯,讓喬大夫人費心了,實在是本宮唐突,因着與二夫人關係好,所以才冒昧登門的,一切都以二夫人的身體爲主,對了,本宮還帶了辰砂過來,她的醫術甚好,若是有什麼也能陪在一旁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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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何令頤就指了指旁邊的辰砂。
喬大夫人點點頭,得體的應下,“娘娘與二弟妹的閨友情分,我一直都聽她說過的,如今娘娘過來,也能幫二弟妹穩穩心思,是好事。”
二人一路快走,沒多時就來到了似錦院裏。
聽着母親池歸晚的喊聲,何令頤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要見證自己的“出生”,她怕是古今第一人,可一想到能夠陪着母親生產,她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激上蒼。
產房內血腥味濃厚,何令頤跟着喬大夫人進了屋子,第一眼就看見了喬老太太。
雖然她喬裝打扮過,但喬老太太還是起身行禮了,但話語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指着屏風後面的孫媳婦就說道。
“穩婆說,產道打開了,估摸着就是這一兩個時辰的事兒。”
“那就好,那就好。”
何令頤轉頭看了一眼辰砂,只見她繞過屏風就走到了池歸晚的面前,隨後立刻搭脈上仔細的檢查。
池歸晚疼得暈暈乎乎,哪裏顧得上是誰來搭脈,但一旁的侯夫人秦氏卻驚訝萬分,但礙於這場合什麼人都有,因此強壓着震驚的就問了一句。
“姑娘怎麼來了?”
“我家主子不太放心二夫人,所以特意來看看,侯夫人放心,二夫人的身體底子調養的極好,此次生產不會有問題的,這是奴婢研製的止痛丸藥,可以減輕些許二夫人的難受,兌水服下就好。”
辰砂的藥,輕易不可得。
秦氏聽到這話,連忙讓人端了水來,藥丸入了池歸晚的肚子,沒多會兒她的情緒總算是平穩下來了,甚至還看明白了眼前人。
“辰砂姑娘,你怎麼來了?”
“二夫人生產,我家主子有些不放心,所以特意過來看看。”辰砂把特意二字咬得很緊,就是怕池歸晚有些懵圈,徑直把皇后娘娘的身份給說出來。
聽到這話,池歸晚訝然的“啊”了一聲,很快就聽到外頭熟悉的嗓音對着她喊道。
“池大姐姐,你安心生產便是,我在外頭等你的好消息。”
這話一出,池歸晚嘴巴張了張,很快就反應過來有許多外人在,所以對着外頭也是迫不及待但又十分謹慎的喊道。
“知道了,有你在,我安心!”
隔着一道屏風,母女二人的心卻緊緊的連在一起。
正如喬大夫人所說,何令頤沒有生產過,所以聽到母親池歸晚壓抑着用力的嗓音後,面上的擔憂從未褪去過。
一直到聽見了孩童的啼哭聲,這才讓她如釋重負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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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是個小公子!”
穩婆的話,何令頤壓根就沒聽進去,她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平安生產,所以整個人都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裏回想起不少年幼時候,母親帶自己的場面。
與此同時,隔着屏風的池歸晚也陷入了一場似有若無的夢境之中。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身邊多了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小姑娘,生得白淨又可愛,會對着她甜甜的笑喊道,“母親”。
二人身處在一片花海之中,可不知什麼時候周遭卻變得黑暗無比,宛若一個漩渦,要吞噬着那個小姑娘,她怎麼忍心讓人傷害自己的孩子呢?
於是,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抱着她,也跟着被席捲進了那無妄之地。
如同走馬觀花似的看了一遍她原本的人生。
被繼母哄騙下藥,被二妹妹搶走姻緣,被父親出賣,被丈夫逼死,這些事情一件件的往她腦子裏砸進去,讓她有些恍惚,不知道究竟這些事是真的,還是她眼前的幸福是真的。
結果畫面一躍,就變成了柴房的場景。
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她心裏清楚是小姑娘長大了,可她爲何會全身是傷?又爲何會眼含復仇之恨?
直到看到那一抹遊魂在斷氣之後從何令頤的身體裏甦醒,她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
“令頤,是嫣兒……”
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就想要去抓住何令頤的肩膀問一問,結果還沒等她碰到呢,就被一陣疼痛給扎醒了,等睜眼再一看,牀榻面前全是人,個個焦急不已的看着她,似乎是怕她就這麼去了……
所有人圍了上來,但她一眼只看到了眼中含淚的何令頤。
對着她伸手就輕喊了一聲,“嫣兒。”
這一聲,讓何令頤整個人都怔住了,她從未想過母親竟然會在這生死關頭想起異世的事情來,因此也顧不上其他人的眼光,立刻上前就抓着池歸晚的手,心疼的說道。
“是我,是我。”
母女二人皆潸然淚下,看得在場人既糊塗又有些動容。
辰砂在一旁則將剛剛扎進去的銀針都取了出來,隨後搭脈就說道,“二夫人無大礙,只是剛剛生產的最後關頭用力猛了些,所以一口氣沒騰上來,眼下只需照顧好就行了。”
聽到這話,喬家的人才算放心下來。
喬二對此感激不盡,若不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帶來了辰砂姑娘,他們此刻怕是都要準備後事了,因此無數感激的話都想說出口,卻被喬大夫人給阻攔了。
“弟妹既然無事,那我們就先出去吧,這麼多人圍着她也不好休息,二弟,你不是還要招呼齊公子嗎?讓齊夫人和弟妹說說話吧。”
喬大夫人眼尖,知道二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不解的緣分,所以給個空間,也好讓她們說說話,其他人雖然不明白,但在喬家,喬大夫人的話就是“聖旨”,因此也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裏就只剩母女二人,相顧無言,淚卻千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