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姜峯所做的樁樁件件，澆滅的都是她愛他的心。
“娘子，你不要這樣，我錯了，真的！”
衛昭的話像是冰刀，扎進姜峯的心裏，疼得他瞬間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樣，站都站不穩。
“你沒錯，我也有錯。”
衛昭從始至終都很平靜，“錯在，我不該奢望這一段感情。”
姜峯是個很好的人，尊重她，外面沒有鶯鶯燕燕，給足了她姜家主母的體面。
就事論事，這些點她是心存感謝，所以和離之後，從未詆譭過他的名聲。
說起二人和離的原因，她只道兩人不愛了，從未承認是因爲有楚楠驕的插足，他們只是不愛了，不合適。
“不，不是這樣的，昭昭，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姜峯的語氣卑微，祈求着。
衛昭靜靜地看着他，“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你會習慣的。”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不怨，你若是想小寶了，提前知會一聲，他若是同意，你接他回去住多久都行。”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她不會阻止孩子認姜峯這個爹。
只是她例外，不想他們二人之間再有牽扯罷了。
“當然，醜話說在前面，我只有一個要求，你接走小寶，務必保護他的安全。”
姜峯肯定是不會傷害孩子，但別人她信不過！
看着衛昭的眼中對自己沒有愛沒有恨，唯有提起孩子時候才會露出溫柔。
這讓姜峯感到很恐慌，他想要努力，可此刻好像迷失了方向。
“昭昭，我已經和楚楠驕劃清界限了，她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感情，女兒我也還給她了，你說我還要我做什麼。”
“你說，我一定照辦！”
沒有人教他要怎麼去愛自己的妻子，以前大家都說他做的很對。
和妻子恩愛，後院簡單清淨，妻子將家中操持得井井有條，他也爲有這樣的妻子感到驕傲。
可是怎麼突然之間，她便不愛自己了呢？
他知道自己錯在自以爲是，揹着妻子照顧另一個好友，可他已經意識到了錯誤，並積極處理這件事。
她怎麼就不等她了呢？
衛昭眼神複雜地看着姜峯，眼底劃過一抹失望和嘲諷。
“你還是沒明白，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是楚楠驕的問題，從頭到尾都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自己愛時他不愛，自己不愛了他醒悟了，夫妻之間，相愛時候是最幸福的，她等一人太久，累了。
憑什麼要她一直等？
“我不懂，昭昭，你清楚，我心裏是有你的！”
姜峯搖頭，赤紅的眼睛，好似被人拋棄的小可憐一樣。
他再一次靠近衛昭，想要拉起她的手。
衛昭後退三步，繼續拉開距離。
“我滿心滿眼裝着你的時候，最大的包容關心給了你，給了婆母，給你捧在手掌心裏的女兒。”
“那個時候的你，滿心滿眼，只有你的事業，你的知己跟最乖巧懂事的孩子。”
“那丁點的位置，甚至裝不下我和孩子們，我說的，可有假？”
姜峯被問得啞口無言，從小，他都是這樣過來的啊，母親便是這般教育他的。
身爲男子漢，要自己懂事成長，他也辦到了，成長起來了，算不上特別優秀，但也能獨當一面。
現在想來，這是不對的。
“還有一點，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
衛昭說起這個，眼睛都紅了。
“皎皎走丟沒多久，婆母帶回姜楚楚，你便對尋找皎皎的事情不再上心！”
“而我，也腦子進了水，輕輕放下了這件事。”
得知真相的時候，她爲了這個家，甚至無視了皎皎的委屈，沒有將主謀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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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事後公之於衆，可始終她虧欠女兒最多。
姜峯嘴巴張了張，“我……”
他們找人越來越不放在心上，若不是毅痕一直在堅持，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與孩子相聚。
當初，但凡他們徹查到底，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孃親，爹爹。”
此時，學堂下課，許多學子在書童長隨的陪伴下，從書院走出來，臉上帶着開心的笑容。
姜墨寶一眼瞧見衛昭和姜峯，眼前一亮，大老遠就呼喊並且快步走來。
衛昭擡手假裝捋自己的碎髮，實際上用手絹迅速擦拭眼角，若無其事地朝着孩子走過去。
“今天學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聽夫子講課？”
“當然了，夫子今日還誇我了。”
母子倆你問我答，十分溫馨。
姜峯此時才像是回過神一樣，朝着姜墨寶靠近，“我兒真棒。”
他總是這樣，先忙自己認爲重要的事情，其他的放一邊，哪怕是孩子。
“爹爹今日下值這般早？”
詢問後，姜墨寶沒聽回答，而是拽着衛昭的衣角，“娘，我姐回來了嗎？”
“應該快了吧。”
“也不知道她會給我帶什麼禮物，我有預感，我姐肯定回來了，走走走，咱們回家去。”
腦海中似乎有聲音告訴她，姜皎月回來了，今日不是錯覺，回家肯定能看到。
“好。”
衛昭寵溺地幫姜墨寶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子。
姜峯此時開口，“皎皎出遠門了嗎？”
姜墨寶側頭看向他，神情帶着狐疑，“難道爹你沒發現，好多天沒見着我姐了嗎？你才發現？”
“我……”姜峯尷尬無措。
這段時間他忙碌公務，空閒就瞭解衛昭這邊的情況，時不時還要應付催婚的親孃，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姜皎月本就獨來獨往，他只當自家女兒去自家外祖父那邊小住，沒看到她出入衛家也不覺得奇怪。
“好了，咱們回去吧。”
衛昭不願意多說，拉着姜墨寶就走，姜峯欲言又止，眼睜睜看着他們母子倆的馬車遠去。
“主子，大小姐回京，您要不看看去？”
姜峯點點頭，“回去準備，送些東西過去。”
妻子說的沒錯，他真的欠這孩子很多很多，枉爲人父！
可，一邊是親生母親一邊是親生孩子，他真的很難抉擇，他送親孃去坐牢，是不孝。
女兒被惡意丟棄這件事，不問責，沒有做好身爲父親的責任。
“主子，你流鼻血了。”
心腹急忙取出手帕，心中也不由得怨起王氏。
好好的一個家，被她作成這樣，她真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