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反問，可是語氣卻格外的肯定。
孟繁想要張嘴說不，但是有些話在脣邊輾轉許久，都說不出半個字。
最後，她乾脆默認。
她是喜歡陳獻意，從陳獻意爲了她媽媽保留病牀的牀位的時候，從陳獻意明知道已經救不活她媽媽，但是還是要拼死一試的時候，從他沒能救得了她媽媽，自責不已的時候……
再後來，從他時時刻刻都出現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孟繁喜歡陳獻意，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她不敢表達，她知道兩個人隔着山海，她也知道那些事情對於陳獻意而言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陳獻意更不可能會爲她而停留，可她還是偷偷喜歡了，不敢讓他知道，就假借着報恩的名義，爲自己想要靠近他一點點的荒唐想法，找了個最完美的藉口。
孟繁喜歡陳獻意的，很喜歡很喜歡。
一朝被戳破，竟會如此難堪。
陳獻意閉着眼眸，下巴微微抵着她的頸窩，很輕的笑了聲，“孟繁，我有點想改變主意了。”
“……”
“這幾天太累了，確實是想好好睡個覺的，剛才只是想逗逗你，但是你認真了。”
“……”
都是他說得太璦昧，她不誤會才怪！
“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又說：“跟我在一起吧？我們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地做。”
“……”
陳獻意跟她說過很多次在一起的這種話，但是孟繁知道他不是認真的，所以自己也從未當真。
可這一次，她動搖了。
她都快要張嘴答應他了。
“孟繁……”
他吻着孟繁的脖頸，低聲呢喃着她的名字。
那樣繾綣璦昧，沒有讓孟繁沉醉，反倒是讓她清醒了很多，她稍稍縮了下脖子，小聲說：“你這話恐怕跟所有人都說過吧。”
她聲音小，不像是在賭氣，更像是在爲自己鳴不平。
有點可憐。
陳獻意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破天荒地跟她解釋，“說跟我在一起的就兩個人，一個已經是前女友了，一個是你。”
孟繁怔住了。
從她認識陳獻意到現在，她就知道陳獻意是個花花公子，身邊的女人幾乎沒有重樣過。
可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是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他女朋友的。
她有點沒出息，竟然會因爲這件事情竊喜。
可竊喜過後，是更大的失落。
這麼多年沒有女朋友，不代表是在等她，而是他始終都沒有忘記前女友。
上次她見過那個女人一次，非常有攻擊性的美，讓人望而卻步。
孟繁自覺比不上那個女人的萬分之一。
那樣的女人都尚且拴不住他的心，何況是她。
瞬間，她的情緒又跌入谷底。
於是，她低聲開口：“陳醫生，睡覺吧，你忙了幾天了，我不亂動。”
“……”
陳獻意知道這是被委婉拒絕了，他又追問一句，“真的不可以嗎？”
“睡吧。”
“……好吧。”
陳獻意沒有逼迫她，“等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好。”
他早就想睡覺了，又愣是熬了這麼長時間。
雖然身體上的欲望還沒消散，大腦的意識確實已經支撐不了他再做什麼事情。
孟繁拒絕後，他就真的只抱着她睡着了。
感受到他的呼吸慢慢平穩，孟繁才將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拿開，她沒有即刻就起身，反倒是稍稍轉了個身子，面對着陳獻意。
也許這幾天真的累壞了，她剛才轉身那麼大的動靜，陳獻意居然一點都沒醒。
孟繁盯着他熟睡的臉，緩緩擡起指尖兒輕撫他的眉眼，心裏酸酸澀澀的。
她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可以靠他這麼近，還是該惋惜自己跟陳獻意之間，永遠都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鴻溝。
許久許久，孟繁才慢慢從他的牀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去換了衣服，離開時她又折回來看了陳獻意一眼，他仍舊沒有醒。
孟繁低頭過去，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
就像是小偷一樣，短暫地偷走了一會兒本該不屬於她的東西。
“陳醫生，我走了。”
陳獻意沒回答。
孟繁還是起身離開。
–
陳獻意一覺睡到大天亮，將這兩三天的覺全都補回來。
他神清氣爽地起牀洗漱，看到昨天晚上他丟到髒衣簍的衣服都被洗了，他忽然就想到，昨天晚上還讓孟繁留下來陪他睡覺來着。
他趕緊去外面瞅了一眼，孟繁似乎早就離開了，整個房子依舊冷冰冰的，沒有半點兒人氣。
他心裏居然莫名其妙有些堵。
但是想想孟繁一直都是這樣，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劃分得特別開，從來都不肯有半點逾矩。
這樣想，他也就釋懷了。
他自己弄了點早餐吃完後，就開車去找徐幸止。
前幾天徐幸止給他新一輪醫療器械投資的款項就已經下來了，但是最近這些天一直在忙孟繁的事情，所以他也就一直沒有去好好感謝一下他。
當初跟他家老頭鬧掰以後，他們就真的斷了陳獻意的所有收入，要不是徐幸止在幫襯着他，他這個醫院早就開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會流落街頭。
到了徐幸止的公司時，他還埋在一堆文件後。
陳獻意不由得調侃，“不是，你又開闢新航路了呀，怎麼這麼多事情要處理？”
徐幸止從那堆文件後擡起頭，看到是陳獻意的臉，他興致不高，冷哼道：“要不是給你補窟窿，我至於這麼拼命？”
“哇！”
陳獻意誇張道：“原來你這麼愛我，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這麼重要！我感動死了。”
徐幸止嫌棄的眼角都顫了顫，“滾！惡不噁心，我這麼努力就是爲了爭取明年能給你買口好棺材，讓你安安穩穩地下葬。”
“那可不行。”陳獻意笑得混賬，“我還沒玩夠呢，只活到明年可不行。”
眼看着徐幸止已經失去跟他交談的興趣，他才稍稍正色了點，道：“是不是跑去找小恩恩欠下的債啊？”
“……”
“沉醉於溫柔鄉，把正事都拋到腦後啦，以前沒發現你還挺戀愛腦呢。”
徐幸止深深呼了口氣，不耐煩道：“有事說事，沒事就滾，別耽誤我時間。”
“好好好不說廢話不說廢話。”
怕他真的讓保安把自己給丟出去，陳獻意這才正經說道：“今天來就是想謝謝徐大總裁的慷慨解囊，又救了無數生命，我替他們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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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幸止：“……”
他還沒說完，“二來呢，確實是有點小事情想請你幫忙。”